沈幼欢随苏若婉回了二皇子府,但燕书诣此刻并不在府内。
庭院深深,廊下悬着的宫灯在暮色初临中泛着朦胧的光。
“欢儿,”苏若婉引沈幼欢在花厅坐下,亲自斟了盏蜜浮酥酪,声音轻柔如叹息,“殿下同我说了那日害你遇险的,是安宁。”
苏若婉抬眸对向沈幼欢,眼中含着真诚的歉疚与无奈,“九王爷动了怒,安宁如今被罚禁足宫中。我知是她大错,不敢求你原谅她,只是,”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那孩子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沈幼欢安静听着,并不接话。苏若婉的外祖父是当今太师,与皇室往来密切,她与安宁公主相熟并不稀奇。但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更何况那日与安宁寥寥数语中,沈幼欢已经察觉到安宁公主虽是困兽,却也是甘愿困于笼中。她的处境并非无解,只是她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用力挣扎过,去撕开那层华丽的囚笼。
“欢儿,安宁自幼在你姑母身边养着,与生母接触少,父皇对她的关注也不够多。所以许多事一时想不明白,对你的看法可能也有些偏颇。我想着不若下次我牵个线,让你与安宁多见几面多说说话。”苏若婉握住沈幼欢的手,语气恳切,“她本性不坏的。”
沈幼欢望着苏若婉温婉的眉眼,终究是选择点了点头。
“那便听表嫂的。”
苏若婉闻言终于放下心,笑意真切了几分,“我就知道欢儿是通情达理。”
沈幼欢从苏若婉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的时候不小心撩起了她的衣袖,几道暗色的伤疤露了出来。沈幼欢眼底掠过一丝诧异,苏若婉却是不急不慢地收回手,一点也不在乎沈幼欢是否看到,也不出言解释。
也许是苏若婉表现得太过于平淡,让沈幼欢一时之间没有怀疑。
“秀儿,把尺绳来拿。”苏若婉对身旁站着的贴身侍女说道,“表嫂亲自替你量。”
侍女奉上缠着银线的软尺时,沈幼欢配合站起身。苏若婉执尺绕到她身后,指尖轻触她肩胛时带起细微的暖意。
“咱们欢儿生得真好看,瞧着水嫩的模样,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儿郎。”苏若婉轻点沈幼欢的鼻尖,“谁娶到欢儿都是他几世修来的好福气。”
“表嫂...”沈幼欢被苏若婉调侃得耳根微红,轻声道。
等苏若婉替沈幼欢量好尺寸,刚把软尺递给秀儿,便听到了燕书诣的声音。
“婉儿。”燕书诣不知何时立在花厅门边,一只手极自然地揽上苏若婉的腰肢,将她往身侧带了带。苏若婉颊边飞起薄红,轻推燕书诣手臂示意他松开,燕书诣却含笑收紧了力道。
“欢儿也来了。”燕书诣目光转向沈幼欢,眼底笑意温煦。
“表哥表嫂感情真好。”沈幼欢眉眼弯弯,表面上是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然模样。
燕书诣生得很好看,那双眼随了沈家人是一双上挑的凤眼,眼尾微挑的弧度乍一看与沈鹤栖确有几分相似。可细看之下能发现,沈鹤栖的眸中是一片清冷的澄澈,而燕书诣眼底却似永远压着一层拂不去的阴翳。
他给沈幼欢的第一印象是温润谦和的,可沈幼欢心里清楚,这份温柔与韩稚那种带着疏离的清贵不同。燕书诣的温和更像是贴在表皮上的一层薄纱,底下仿佛蛰伏着一头随时会撕裂伪装,极度暴戾的凶兽。
“自然是感情好的,”燕书诣侧身看向怀中人,眼底泛起几分真实的暖意,“当初我可是求了许久,才让婉儿点头嫁我。”
苏若婉心头微颤,不由想起那年春深两人第一次见面,她何尝不是对燕书诣一见钟情。那棵桃花树下,燕书诣折了一枝桃花递到她面前,便将她的心悄悄偷走了。
父亲永定侯原是属意将她许给九王爷燕柯临的。苏家世代勋爵,外祖又是当朝太师,这般家世做王妃自是绰绰有余。苏若婉自幼受的是最严苛的闺训,行止坐卧从未有半分逾矩,可唯独这一桩婚事,她执拗地违了父命。
父亲不是没有劝过她,婚后无非是相敬如宾的生活,燕柯临比燕书诣,更是良配。
可苏若婉只认定了那个在桃花树下对她含笑的少年。
婚后日子虽与她预想的不同,燕书诣能在所有人面前维持的假面,在她面前撕得一干二净。苏若婉不动声色地往下扯了扯衣袖,那些旧疤初落时很疼很疼,但上面每一次的药却又都是燕书诣替她上的。
苏若婉回望燕书诣,她知道燕书诣是爱自己的,爱与不爱的眼神她分得清。可燕书诣在皇贵妃手下扭曲的性格,她改变不了。并且她心里清楚,自己早已离不开燕书诣。这份情,起于惊鸿一瞥,陷于执迷不悔,如今已成了刻进骨血的宿命。
即使燕书诣身边是万劫不复的地狱,苏若婉也认了。
所以在知道安宁公主出手对付沈幼欢,苏若婉第一想法便是拉住安宁,她不能眼睁睁地看安宁被皇贵妃那双无形的手,一寸寸拖进再也透不进光的深渊里。
沈幼欢倒是也没有想到,自己那表哥居然对苏若婉是真心的。
“欢儿,这几日你大哥是不是很忙?”
沈幼欢一听燕书诣提起沈鹤栖,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啊,我都见不到他。”
“君拂那小子,有出息着呢,父皇近来常夸他办事稳妥,很是看好。”燕书诣啜了口茶,“等这次秋日祭奠结束后,我必然要为他请功。”
沈幼欢指尖在袖中微微蜷起。她不能直接回绝,更不能显得对朝堂之事过于熟稔,只得垂下眼睫,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懵懂与依赖,“表哥这般为大哥着想,欢儿先替大哥谢过了。”
她抬起眼眸,笑意里掺进一丝苦恼,“不过,表哥能不能不要让大哥做很多事,或者派他去很远的地方,上次他出门我与他好几个月未见,我想念得很,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又看他被公务缠身,都没有时间陪我了。”沈幼欢越说越不满,她说得毕竟也是心里的话。
这话逗得燕书诣大笑,“你呀,还是这般离不开君拂,你们俩的感情是真真好。”他放下茶盏,“但君拂总归是要娶妻,你也是要嫁人的,分开不过是迟早的事。”
“大哥跟我说他不娶,”沈幼欢迎上燕书诣的目光,答得干脆又天真,“那我也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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