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暴烈的马鞭摔打声响彻云霄,疾驰骏马恨不得扬蹄飞上云端。
荀颐一行人乘船换马,昼夜不停赶路,终于在三日后赶回盛乐。
若是一般人谁敢骑马入宫城?
只有大司马铁蹄所到之处,无人敢拦。
太极殿前,男性宗室及三品以上官员跪了一地,重重的马蹄声像鼓点一般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众人神色大变,纷纷交换着眼神。
到了殿前,荀颐紧紧勒住缰绳,干净利落翻身下马,身姿潇洒矫健。
百官没想到大司马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他这是无诏回京啊!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指责。
荀颐的凤眸扫过殿前跪倒的众人,眉头微蹙,神情不耐。
延诀连忙揪了一个人起来回话:“太后梓宫停在何处?大司马率领我等昼夜奔驰赶回,就是为了祭拜太后,全忠义之心。”
他硬着头皮为荀颐找借口。
那人颤颤巍巍指着太极殿后的方向:“棺椁停灵在内宫,永容县主专门设了一座帷堂给女眷守灵。大司马不方便入内宫,怕是、怕是只能在此处祭拜太后了。”
荀颐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众人面面相觑。
帷堂中,一片白茫茫的白帛素帷掩映之下,贵族女眷们在太后灵前守灵。
容琬身着缌麻,缓缓向火盆内扔下纸钱,对于身后传来的窃窃低语无动于衷。
“永容县主怎么替皇后操持丧仪?”
“不知道啊,皇后看着刁蛮,没想到会听一个县主的安排。”
“太后过世,县主又有什么了不起?她越俎代庖,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家的事她说了算呢。”
“就是啊,太后给王家和卢娘子赐婚,打的可是她的脸,她还巴巴地来操持丧仪,哎,也是可怜。”
“她和王谆整日出双入对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天?所以说,人还是不要得意得太早,免得,乐极生悲!”
最后一句话充斥奚落讥讽,声音大得整个帷堂清晰可闻。
说话之人,正是安阳郡主。
她一身素服,却插戴了满头银饰,神情快意嚣张,浑然不顾他人侧目。
沈菡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那日容琬当着众人的面呵斥她,又不让她插手丧仪,害她十分丢脸,此刻安阳郡主针对容琬,她也不想管。
容琬轻轻捋了捋耳侧垂落的一律青丝,置若罔闻。
安阳郡主陆淇见状,更加得意,“太后都死了,她以为还有谁能给她撑腰不成?真是不自量力。”
宋贵嫔站在帷堂门前,瞥了一眼身边陆衡铁青的脸色,暗暗为安阳郡主叹息。
陆衡阴恻恻开口:“怎么,太后死了,朕就不能给阿姐撑腰?还是你觉得朕也死了?”
一众女眷们听见皇帝的声音,吓得忙不迭伏跪在地,不敢抬头。
陆淇活似生吞了一枚鸡蛋,嘴巴大张,面色涨得青红,偏偏说不出话。
陆衡厌恶地一挥手:“把她给我带走,在母后灵前欺侮朕的阿姐,别污了母后的耳朵!”
立马便有亲卫闪出,一伸手就捏紧了陆淇肩胛骨,后者没有防备,肩上剧痛传来,她忍不住惨叫出声。
陆淇疼得口不择言:“皇上!我才是你的阿姐啊,你不分青红皂白,偏帮一个外姓女!”
陆衡看了一眼容琬,愈发恼怒:“拖下去!”
在训练有素的亲卫面前,陆淇好似一只孱弱的小鸡仔,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反剪了双臂硬生生拽出了帷堂。
其余人见状噤若寒蝉,还有胆小的已经吓晕了过去。
陆衡快步走到容琬身边,扶她起身:“阿姐,朕扶你出去走走吧,你身子弱,别老跪着。”
容琬何尝不懂陆衡对她的一片回护和关心,自然不会拂逆好意,闻言微微颔首。
宋贵嫔也极为识相地扶住容琬另一侧,倒引来沈菡嫉恨的眼神。
陆衡又撂下狠话,“你们都给朕听好了,永容县主和秘书郎本就是同门师兄妹,日常交往有何不妥?太后赐婚自有她的道理,轮不到你们妄言。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流到朕的耳朵里,别怪朕心狠手辣!”
帷堂内的女人们瑟瑟发抖,纷纷叩首应是。
出了殡宫,容琬便不要陆衡陪她:“我想自己走走,让宋贵嫔陪着你去休息吧。”
陆衡不答应:“阿姐,你才是最应该休息的人,都好几天了,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容琬板起脸看他:“你又不听我的话了?”
陆衡一滞,想起那三个清脆的巴掌,顿时不敢多说。
宋贵嫔适时插话:“前头就是仙都苑,县主去散散心也好,太后一定不想您如此辛苦。”
如此,容琬终于获得了一段短暂的安宁。
仙都苑内,草木葱茏,碧水似玉,湖面上还有成对的鸳鸯悠闲地戏着水。
她坐在回廊边,倚靠着廊柱,看着眼前这一切默默发呆。
女官的话再度回响:“大司马对您情根深种,只要您利用得当——”
容琬苦笑着闭上眼,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原来姨母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还做出如此安排。
赐婚王谆和卢舜筠,斩断了她嫁入王家的一切可能,或许,姨母还以此和荀颐交换了什么。
一股悲凉从心头蔓延开,她怔怔看着湖中涟漪,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和荀颐已经彻底决裂,再无一丝可能。
如此转折,恐怕是姨母万万想不到的。
更何况,有人问过她,她愿意献出自己,和那个人周旋吗?
“阿苒,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侍女呢?”
城阳王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容琬蓦地回神。
她戒备地看了他一眼,满是疏离。
陆征也在贪婪地打量着她。
要想俏,一身孝。
即便浑身缌麻包裹,也能看出那不俗的玲珑身段。
更何况,她本就精致美丽的五官因为哀情更显得泫然欲泣,撩拨心扉。
不知与这等佳人一道入梦,该何等靡艳?
陆征眼里的欲望太浓烈,容琬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来,她冷冷道:“城阳王,这里是内宫,你想干什么?”
陆征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阿苒,你为什么总是据我于千里之外?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对天可剖白啊。”
他轻佻一笑:“你说你和王谆有婚约,害我伤心了好久,夜不能寐。没想到太后娘娘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阿苒,你还有什么好说?”
说着,他忍不住向前一步,迫近容琬。
容琬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后退了一步。
她身后两步的距离,便是太液湖。
陆征吓了一跳,连忙安抚:“你别冲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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