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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 27 章

小说:

缚春莺

作者:

铁鸢

分类:

古典言情

忽如其来的暴雨阻断了通向盛乐城的大路。

容琬一天后才赶回京城。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惨白之色。

太后薨逝,全国举哀。

玉章和引素焦虑地对视了一眼,不敢说话。

从前日傍晚,姑娘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让她吃,她就吃,让她睡,她就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剩下的时间,也是一个人默默坐着发呆。

活似一具没有魂魄的偶戏人。

国公府近在眼前,容琬的神色也不见触动。

何玟早早接信出来迎接容琬,一面走一面说:“姑娘,国公爷已经进宫去了,这几日朝廷和宫里乱得不像样,大司马不在京,王侍中告病,刘太傅一个人压根撑不起,国公爷也只得出面主持大局了。”

容琬“嗯”了一声,几许沙哑。

待她换上了一身白色素服,便乘车入宫。

太后的丧仪、朝政大事,经容相出手,一切混乱便有了头绪。

只是后宫的纷争,却不是容相可以出面调停的。

听说容琬入宫,沈菡不顾女官劝阻,竟然亲自来南肇门迎接她。

沈菡好似找到主心骨一般喋喋不休诉苦:“阿苒姐,你总算肯入宫了,母后薨逝,陛下偏心贱人,没人帮我,我真是要气死了!”

全然不顾容琬的苍白脆弱,上手就要拉她。

容琬任由她拉拽,神情平静,沙哑着开口:“阿珠,我想先去看看姨母。”

沈菡这才反应过来,容琬是刘太后的亲侄女,于是讪讪地松开了手,“应该的,我陪你去,母后的棺椁停灵在殡宫,是宋贵嫔在操持。”

最后一句话中,满是嫉妒和愤恨。

容琬一顿,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寿皇殿中,一应白帛素帷都已布置妥当,因是夏日,为保尸身不腐,殿内还陈设冰鉴。

皇觉寺的僧人们席地而坐,诵经祈福声不绝于耳。

他们要诵满七七四十九日,作种种功德,以消弭恶业,使亡者轮回为人、投身良善之家。

帷堂中,寒意刺骨。

容琬瞥见供桌上太后生前的冠服和珪璧,一时有些恍惚。

那真的是姨母的物品?

她不能相信。

一旦相信,姨母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喃喃低语着,一步一步走进寿皇殿,“姨母,你是不是在和阿苒玩笑?”

“阿苒只是有一点生气,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你不要不理我……”

沈菡听着容琬这失了心智的胡言乱语,一时都不禁有些心酸流泪。

容琬走到梓宫旁,颤抖着双手扶住棺椁向内看去——

织金绣凤衾被下,赫然是刘太后紧闭双眼的苍白面孔,再无半点虚假。

姨母,真的去世了!

泪珠越落越急,容琬好似被人当头一棒,猛地回神。

她颤抖着,撕心裂肺喊道:“姨母,姨母!!阿苒来了,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玉章再也忍不住,扑到容琬身边哭求:“姑娘,太后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如此悲痛呀!”

沈菡索性跪倒在地,捂着脸庞哭嚎。

等宋贵嫔陪着皇帝匆匆赶着寿皇殿时,容琬已哭得晕厥过去,殿内乱作一团。

陆衡急忙去探视容琬,见御医在诊治,这才返回来斥责沈菡:“你是怎么照顾阿姐的,就这样任由她哭晕了!”

沈菡面露委屈:“阿姐舍不得母后,难道我劝得动?再说了,寿皇殿的事,陛下不是都交给宋贵嫔打理吗,妾身这个皇后都不敢插手,怎么这会儿又怪起妾身来了?”

陆衡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宋贵嫔连忙认错:“都是妾身的错,没有照顾好县主,请陛下、皇后责罚。”

陆衡狠狠瞪了沈菡一眼,一甩衣袖怒道:“你是皇后,还要贵嫔替你认错道歉,丢不丢人!阿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唯你是问!”

沈菡气得浑身乱颤,恨不能拿把刀子先捅死宋若华才解恨。

经过疾医扎针,容琬缓缓醒来。

她双目失神盯着天花板,听见正殿传来此起彼伏的争执声,理智才一点一点回到了脑海。

正殿的争吵愈发激烈。

沈菡双目圆睁,伸手指着宋若华尖声质问:“陛下瞧不起妾身,怕是忘了为什么要娶妾身做皇后吧!妾身的父亲和哥哥在边塞为陛下拼命杀敌,陛下却只会一味偏心这个贱人,就不怕将士寒心吗!”

这一句句话,扎在了陆衡心窝最薄弱之处,他气得牙齿“格格”碰撞,看沈菡的眼神如看死仇。

半晌,他回过神来,阴沉沉地怒吼:“你说谁是贱人?朕即刻废了你,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贱人了!!”

沈菡一听,不敢置信,张开嗓子便要发疯痛哭。

“你们都给我住口。”

容琬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在这乌糟混乱的内殿中,宛如纶音,饱含威严和压迫。

陆衡与沈菡同时噤声,看向她立身之处。

玉章搀扶着站都站不稳的容琬缓缓走到正殿,一片鸦雀无声。

她用红肿的双眼扫视过殿内众人,宫人们都退到三尺以外垂手低头,僧人们则闭目不言。

容琬便开始一件件料理手边的琐事:“皇后身边的女官是谁?立刻服侍皇后回鸾凤殿换了粗麻孝服过来跪灵。身为儿媳,不主持母后丧仪,反而整日在宫内乱逛、和宫嫔置气,这是一国之母该做的事吗?”

立马有女官应喏,沈菡擦着眼泪,觑了一眼容琬冰冷的神色,不敢多言,怏怏离去。

“宋贵嫔,你将寿皇殿打理得很好。”她淡淡赞了一句,转而道:“但你身为嫔妾,帝后有了争执,你不居中调停反而作出委屈之态,刻意激化矛盾,你回自己宫殿去吧,好好想想该怎么向皇后认罪。”

陆衡听阿姐责罚宋若华,连忙要说什么,却被容琬打断:“陛下,请随我来。”

宋若华没有半点不满,低低应了一声便敛衽退下。

回了内殿,容琬屏退下人,只剩姐弟相对。

陆衡长松一口气,懊丧不已:“阿姐,若是没有你,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母后的丧仪,皇后一点用处没有,全靠贵嫔得力,就这样,皇后还要胡搅蛮缠。”

说着又开始咬牙切齿:“这个沈菡,简直是个泼妇!母后在时,她还知道装乖巧,现在无人能压制她,她简直要骑到朕的脖子上来了!”

容琬冷冷看他一眼,漠然道:“跪下。”

陆衡不敢置信:“阿姐!朕可是皇帝!”

容琬抬起手看了看掌心,毫不犹豫便是一巴掌扇在了陆衡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空旷的内殿。

“这一巴掌,是让你看清楚,这里是你亲生母亲的灵堂!你母后去世,你不跪灵哭丧,反而不分轻重在灵前和皇后吵嚷,惊扰亡灵,使姨母不得安息,这是你不孝!”

紧接着,她又一巴掌打在了陆衡另一边脸颊上。

“这一巴掌,是要你管好自己的嘴巴,谨言慎行!古语有言,君不密则失臣,你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偏宠妾妃,折辱皇后,更随意妄言废后,一旦传出去,群臣只会对皇帝失望,这是你愚蠢!”

看着已经被她打愣了的陆衡,容琬反手又给了他最后一巴掌。

“最后一巴掌,是要告诉你,为了能让你坐稳皇位,作出牺牲的人不止你一个。你不愿意娶沈菡,难道阿臻愿意嫁给沈言?难道我愿意任由王家对我挑挑拣拣?难道姨母愿意殚精竭虑操心至死?不要总觉得只有你委屈,只是旁人的血与泪,都是自己吞罢了!”

她淡漠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轻轻吐出最后一句:“现在,皇帝陛下,你愿意跪下了吗?”

陆衡沉默良久,顶着鲜红的掌印,默默跪倒在地。

容琬只觉眼睛干涸得厉害,明明胸口堵得好似喘不过气,偏偏落不下一滴眼泪。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中,充斥着浓浓的悲伤和疲惫。

泪水又开始不自觉地滑落,直到现在,她依然无法接受姨母已经故去的事实。

母亲去世时,她还太小,记忆不够清晰。

可是现在,她真真切切的失去了一个至亲,那种痛苦,好像有人拿着一把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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