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平俞平!欢迎欢迎!”
麻公馆门口列队整齐,必然是阿吉的馊主意,他混在中间,手捧一大簇彩色野花,喊得最响亮,见俞平到来,立刻向上抛去,各色花朵落在俞平头顶。
俞平平白无故受到一场霸凌,更是心如死灰。胖子亲昵地搭上了他的肩膀:“来我们公馆是天大的喜事,怎么还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俞平绝望道:“我也感到嘴巴苦,肩膀酸,心里痛。”
“记得这么清楚,你果真把我们五爷放在心上!“胖子大呼小叫一番,拗着俞平向一排同事展览,道,“看看,才第一天来我们公馆,已经这么上道了。我说这小子一定前途无量。”
俞平推开他:“我没和你们说笑,我心里真的难受。”
胖子笑着贴上去,道:“我心里暖暖的。”
阿吉把欢迎的队列解散,跟着胖子瘦子身后,一同把俞平推进前厅的茶室,竹制推拉门够那群人手忙脚乱地忙活了——麻霆君站在茶几前。
麻霆君早上去布店,胡乱套件衣服便出门了,受到詹氏夫妇热烈欢迎,真觉得自己十拿九稳,又马不停蹄到衣帽间回炉重造。
身后一票恶人来时夸大他的失眠,俞平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此般看去,麻霆君果真憔悴不少,偏偏他长得好,黑眼圈仿佛格外深刻一些,圈出的眼睛倒是水汪汪地发亮。
俞平勉为其难给他笑一笑,半是为了适应不请自来的新生活,半是消遣,道:“五爷怎么不戴帽子了?”
麻霆君在茶室等待他许久,见不到他的时候,心跳得七上八下,一下跃道嗓眼,一下沉在肚里,此般正是敲鼓般在他胸膛里一阵捶打——原来他真把自己放在心上!麻霆君从里到外从头到尾便是美滋滋的,道:“我马上去戴!”
俞平赶紧道:“不必了,我随便讲的。”
麻霆君执意道:“今天是欢迎你的日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俞平坦言:“其实我觉得你戴那顶帽子很滑稽,有点难看……我是想要嘲笑你的。”
要是麻霆君揭的是四爷开的悬赏令,并非四爷的寻人启事,俞平必要好好踩着他,数落一番,叫他更加窘迫;
可惜红门上牌匾题着“麻公馆”,俞平不敢太放肆,趁他们都怀疑自己的耳朵,赶紧改口,大声道:“哇,我觉得很有腔调!”
恶人堆里诓骗不断:
“有眼光。”
“好品味。”
阿吉道:“我们阿平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就是要比我们都时髦!”
眼见俞平被拐骗了来,麻霆君脸都要生生笑烂,一点瞌睡打不起来。这要是再从中横插一脚,简直罔顾他们五爷一路上的恩情,三人大功告成,谁都不想继续打搅,告辞道:
“我去劈柴。”
“我去扫地。”
“我去洗狗。”
麻霆君捏着阿吉的后领,道:“阿吉和阿平从名字上看是一家,可以留下,其他人走吧。”
阿吉眼睁睁看着二位大哥欢快告辞,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保持着被麻霆君捉拿的姿势,面壁思过似的背对他们片刻——不看便知,身后二人又搭在一块。
麻霆君才说几句,俞平的笑声已经飘飘然勾上他们五爷的肩颈,直奔唇齿之间去了,吓得阿吉忙回过头。这两人却是间隔一个茶几讲话的,商议着日后工作,何来勾搭一说;阿吉却认定他们必然吻在了一起,一时莫衷一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他满脸慌忙,那两人很难不在意他。他只好没话找话,道:“五爷,我去把黑兔抱进来,阿平肯定喜欢。”
麻霆君道:“黑兔应该在我房间里,等下我们一起去。”
阿吉无处可逃,也不想掺合他们,就此作罢,端水把茶宠都灌了一遍。
俞平笑道:“你们阿平来阿平去,阿平是什么?要是也想给我取花名,算阿俞有点门道。”
阿吉蹲在地上,道:“我们这边叫人都是名字,没有叫姓的,多少有点生分。”
茶宠已经灌完一轮,话茬也抛至半空,迟迟不见他们五爷来接,阿吉起一身鸡皮疙瘩,误以为说错了话,叫五爷不乐意,又道:“哎呀!还是俞平好听。俞平俞平,朗朗上口。”
“是。还是俞平叫着习惯。”麻霆君想起什么,借机道,“俞平是个好名字,你上次和我提过,你姓什么?”
俞平笑了笑:“谈。”
麻霆君左眉抽搐下,笑容凝固在脸上。阿吉没有不救场的道理,丢下茶壶,速速挨在麻霆君身旁,摇晃他半晌不见反应,自己五官全皱在一起了,狠狠道:“俞平居然有心思讲笑话!五爷快笑啊,否则他以后都不逗你了!”
麻霆君立刻笑了两声,很是难听。岔开话题,又道:“不如一起在我家转转,省的以后迷路。”
俞平应了他,非落后一步,跟在阿吉身旁一起走。阿吉讲几个笑话解闷,那两个人都没笑,便是生生把他煎熬着。
一楼没什么有趣的地方,麻公馆按照结婚与否界定大人小孩,二楼一半公共区,一半归给大人,三楼才是麻霆君与几个姐姐妹妹的地盘。
卧室里黑兔嗅到他们气味,睡梦中来一个鲤鱼打挺,往他们一根根竖直长腿之间钻。
麻霆君庆功似的抱起它,献给俞平,俞平心不在焉抱了抱,眼睛早钉在矮柜上的电话。电话边上压着一本小册,他以为是电话簿,道:“五爷,我能看吗?”
麻霆君道:“我房间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多问。”
黑兔才在俞平怀里摇得安稳,又被他放了走,拱在他脚边呜咽一阵。俞平想找郁蕙心留下的号码,两边兼顾不过来,勉强抽出一只手揉它脑袋。刚翻到扉页,看见自来水笔写出一行小字,“算术课本”为首,当即作罢。
“麻秋棠持有,生人切勿偷看,违者掉头发。”俞平道,“我不看了。”
阿吉的作用正是在此刻挥发出来的,他强硬把算术课本塞在俞平手里,道:“你是我们的好俞平,怎么会是生人?秋棠小姐上学认真,写下许多笔记,估计是不想同学不劳而获。可你以后不做科学家,窃她几页劳动果实,有什么要紧?”
又低声道:“我们几个都是五爷带的,掉头发也是五爷掉。”
俞平本是想捞郁蕙心的号码,眼见计划落了空,也不气馁,顺他们的意,捏了几页纸翻在中间。两面一个数字没有,密密麻麻写满小字。
麻霆君在远处不知道做什么偷鸡摸狗,阿吉也三心二意,站在俞平身旁,全去关心他了;俞平从小被谈文翡抱着读诗,埋下看一行念一行的祸根,往常还能憋在心里,此时居然读了出来。
“颜青与俞平欢天喜地地搂作一团,亲来抱去,转眼间颜青就把他凿进了……”
俞平两眼一黑,“席梦思。”
六小姐麻秋棠爱把人编进话本是人尽皆知的,平时任她编排几句也无伤大雅,不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俞平好歹是真金白银二千大洋租来的!阿吉从小到大养在麻公馆,几十年都花不掉两千大洋,哪允许此般情景出现,不等麻霆君干涉,先手蛮不讲理地夺下了算术课本。
“我们六小姐还是个学生,比五爷还要清白,她的课本怎么是你可以翻看的?”
阿吉虚张声势,道,“亏你头发生得这么黑,跟着你也是遭殃!”
俞平不介意,笑了笑,道:“五爷平时看这个?”
好在他还笑得出来,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收场;阿吉心里嘀咕一阵又一阵,思索接下去施个什么法,叫俞平和五爷也能亲来抱去;
正想着,麻霆君过来,顺手了接了阿吉递来的罪证,藏进一旁床头柜,又板着面孔,道:“我妹妹不好好念书,心思钻在这里,我是为她好,才没收!要不是你们今天翻了翻,真不知道写了什么。”
俞平顺势道:“说起来颜少爷近来可好?我有点记挂他了。”
枢城来的人物总是不一般,阿吉拢共见识过两个,一个是他,一个是颜青,一个赛一个邪门;他那天分明说喜欢麻霆君,阿吉还找兰香再对过口供,现在却是这般态度,哪像对麻霆君抱有一丝憧憬?阿吉只好愣着,等麻霆君一展雄风。
麻霆君嘴角垮着,心里不舒畅,却也不应答,往俞平手里重新塞个什么,闷闷岔了话题,道:“我以前在枢城学过英文,有些基础,这是我从前的笔记,你打算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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