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奥黛也不知道。
她只想要离开这附近能眺望江景的餐厅,离开让她失控躁动的小巷。
或许她最该离开的是对面的人。
却不知怎么的,抢了他的车,带走了他的人,毫无目的地,仅仅只依靠随机的心意来指引每一个路口的方向。
城市的剪影呼啸撤离,速度越来越快,冲过霓虹大道,越过跨江大桥,驶过美食长街,来到了连绵起伏的青山脚下。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银河不得不在此停下。
她从车上下来,凝望着前方拦路虎一样的巨山轮廓。
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然而心里疯狂滋长的恶念闯不过这座山,被迫溢散,像逐渐清醒的酒意一样。
“这叫什么山?”她问。
黎信步告诉她:“是灵麓山。”
奥黛深深地看了这山一眼。
原来,不管不顾地全然依照自己的心意行事,最远,只能抵达灵麓山的山脚。
她冷静下来,把一直震动的手机还给了黎信步,打算放他离开。
黎信步接过手机,直接摁断。
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她。
奥黛抬起下巴:“不接么?”
黎信步放回口袋:“不是重要的事。”
“联谊不重要?”她淡淡问:“不重要为什么提前回星城?”
“?”
默了一瞬,黎信步简直气笑了:“所以女爵觉得我回来是要去参加联谊??”
不然呢?
他一滞,忽然眸光敏锐地一闪,心头浮现出了某种可能性,像是抓到了什么急着躲进灌木丛的小动物的尾巴,需要耐住性子才能把它慢慢勾出来。
“可是联谊不在这个方向,”他仔细观察着奥黛的表情,抬手指向江对岸:“在那边。”
顺着他的目光,奥黛看了过去,轻轻地问:“那你要过去么?”
黎信步反问:“你希望我去吗?”
“为什么不呢?”她冷冷地扫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往后退,纵身藏进了茂密的灌木中,再难追觅。
她又变成了那个不会过多干涉奴隶的家主,体面,克己,仿佛今晚的失态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谁也别妄想抓到她的尾巴。
一瞬间,她的手腕一紧。
黎信步不讲章法、更不守规则地抓住了她,直截了当地问:“如果你希望我去,那为什么又把我带到这里来?”
奥黛平静地盯着他,平息的血液再次开始沸腾。
却说:“但每一个红灯你都可以下车,不是么?”
是她带他来的么?
是他跟她来的。
至少今天晚上的放浪,没有劫匪和人质,他们是共犯。
只是她试过了,这条路走不通。
仅仅二十分钟,风就把酒吹醒,高山挡住去路。
她给过他离开的机会。
即便到了现在,她也一直在给。
心里叹了口气,扭动了一下手腕,奥黛决定最后一次原谅人类奴隶的冒犯。
然而,黎信步却没有松手,掌心上面炽热的疤痕和茧,生硬地摩挲着她的腕骨,突兀又亲密地贴紧着她薄冷的皮肤。
“因为我喜欢你。”他不许她后退,甚至孤注一掷地把自己的退路都堵住了:
“——不想下车,因为想和你呆在一起。”
“——联谊,谁想去联谊?”
“——提前回来只是,想要早点见到你。”
看见奥黛失神地怔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黎信步无奈地笑了一下。
还想像刚才那样当成没听见?
当成无事发生吗?
不行。
他要把她拉出来。
于是轻轻捏住了她的手指,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
她清楚地听到他涌来的心声。
与之同至的,还有他的心跳,他的快乐和痛苦,隐忍和酸楚。
各种声音嘈杂鼎沸,一齐朝她涌来,却独没有一丝谎言。
那么就意味着,他说喜欢她——
是真的。
脑海里一下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在酒精和甜血的双重蒙蔽下,脑子再次陷入混沌,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越是想保持稳定,瞳仁越是不受控制地圆竖来回变化。
她压低声音强调道:“我是吸血鬼。”
吸血鬼是最黑暗最贪婪的物种,是最冷血最残忍的野兽。
她很可怕的。
就在几十分钟前她还考虑要将他的腿折断,或是聆听他最后一句遗言。
她就是这样的恶魔。
为什么还会被喜欢?
顷刻间,她的眼睛定格为深红的竖瞳,危险地盯着他的脖颈。薄唇轻张,洁白的上犬齿如冰锥般顶出,残破的翅膀霍然张开,另外一只手上的尖钩长甲迅速生长了十几厘米,狰狞地在他的面前挥舞恫吓。
喜欢么?
不是喜欢么?
那这样的她还能喜欢么?
既然已经被看见了不体面的一面,那么干脆,把所有伪装的面具都撕烂好了。
谁要,她本质就是一个危险可怖的怪物呢。
打量着他脆弱的脖颈,她很缓慢地靠近了一步。
希望他知难而退。
“我是吸血鬼。”她又重复了一遍。
没想到,却看见他的左边脸颊,似乎露出了一点浅淡的酒窝。
然后,她那只像怪兽利爪一样的手也被他握住了。
面对这样的张牙舞爪,他只觉得生动可爱。
他说:“我知道啊。”
他的眼里如雪后初霁,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已经勘破了她的虚张声势。
奥黛一下恼羞成怒,狠狠抽出了手,猛地压住他的背,迫使他靠近自己。然后,尖牙抵上了他一侧的颈边,喷出冰凉的气息,像是在震慑他。
害怕吧。
求饶吧。
请求我放过你吧。
他哑声问她:“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不假思索:“黎信步。”
话音刚落,只觉后脑勺被一双大手扣住了,手指似乎穿过重重发丝,很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紧接着,毫不留情地用力一压——
尖牙立刻就磕上了颈窝。
她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舌尖尝到了一丝腥甜。
想要推开对方,却被抱得更紧。
“奥黛,”嘶了一声,他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很轻很温柔,“是我,想被你吸血。”
“别推开我,好不好?”
“……”
她推不开他了。
或者说,她没想推开他。
本能的闸门一旦被打开,洪流立刻就会奔涌而出,理智也会付之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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