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长枪,和顾知灼一般无二的凤眸满是懒散和无趣。
这一切在眼前的少女向他奔来的时候全都被欣喜若狂所取代。
骏马灵性非凡和主人心意相通,压根不需要顾以灿有多余的指令就如箭一般飞奔而出,在两人相距不到十步的时候,同时默契地从渐缓的马背上跳下来。
顾以灿连长枪都扔了。
“顾灿灿!!”
“顾夭夭!”
顾知灼飞扑到了他的怀里笑声悦耳。
两人同日出生一母同胞。
小时候他们连身高都一样。
而如今顾以灿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
顾知灼环着他的肩膀裙摆飞扬。
顾以灿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两侧捏得嘟嘟的,笑若骄阳。
妹妹真好看!和他一样。
顾知灼先是笑,笑着笑着又哭了眼泪汪汪。
顾以灿:?
他吓坏了。
除了还小的时候,在他有记忆以来妹妹只有三回哭成这样一次是祖父去世,第二次是娘亲病故,第三次是爹爹战死。
照他的推断除非自己没了不然妹妹不该哭啊!
她也不放声哭,只是小声小声地低泣着眼尾红通通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落到他的手背上也似是落到了他的心尖尖。
他的心跟着生生地痛。
谁!
谁惹他妹妹了?站出来!
顾以灿绷着脸他左看看右看看妹妹是一个人来的自己的士兵全都在百来步以外。
所以自己惹的?
有点冤。但不管怎么样他先认错。
“都怪我。我不该这么久才回来。”
肯定是京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气着妹妹。
对一定是这样。
“等回京后我就找他们晦气去!”
“不哭好不好?”
顾知灼:“……”
“要不我让你打两下?”顾以灿手忙脚乱妹妹从前不爱哭他完全没有哄女孩的经验啊!
顾知灼抽抽鼻子迁怒道:“都怪你。”
“怪我。”
“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为什么要死?
顾知灼一拳头打在他的铠甲上。
真硬!手痛!!
顾以灿傻掉了:“要不我把铠甲脱了让你打?”
顾知灼把额头抵在他的护心镜上眼泪飙的更厉害。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他们俩一同出生一同长大是彼此灵魂的另一半。
上一世公子好不容易帮她找
到他。
她拼命赶过去,最后看到是他的尸体,他甚至等不到她去见她。
他的胸口被捅穿,小腹被剖开,抛尸在乱葬岗。
他双眼未闭。
她抱着他,他的血早就已经干了,无数的蝇虫绕着他们飞。
那一刻,她的灵魂永远的失去了一半。
顾知灼环抱着他,脑海里全是上一世死状凄惨的顾以灿。
她亲手为他缝好了腹部的伤。
亲手擦干净了他的血。
亲手给他换了衣裳。
又亲手一把火他烧了,带回到祖父祖母和爹娘身边。
“顾灿灿。
她闷声唤着。
“在!
“你活着,你还在。
顾以灿赶忙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活着呢,你摸摸,是热乎的。他拉着她的手摸脸颊,热乎乎的,又让她去摸自己的鼻息,也是温温热热的。
“我不会死的,我保证,我发誓!肯定不死。
“我信你了。
顾知灼的唇间溢出轻轻的笑声,眼泪还在流,嘴角已经高高翘了起来。
顾以灿随性地用手背给她擦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要不好看了。
“不要你管!
顾知灼瞪他一眼,目光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
和上一世最后见到的时候不一样,脸上没有血和沧桑,他依旧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和少年成名的傲气,剑眉英气,一束马尾高高扎在脑后。
见她笑了,他也跟着笑,讨嫌地用手指去戳她颊边的梨涡。
啪!
顾知灼抬手拍开。
他笑得前仰后合,往她肩上一搭:“走啦。
他捡起长枪,带着她往帅旗的方向走,随口道:“怎么样,搞定没?
两匹马压根不需要招呼,哒哒哒地跟在后头。
“我出手,当然!
顾知灼哼哼着抬了抬下巴,傲气毫不逊色。
“亏我们一起出生的,现在怎么默契这么不好,连这个都要问。顾知灼瞪他,“肯定是你的错。
“我错,我错。
反正惹妹妹不高兴先认错肯定没错。
“江自舟,黎青,千机营的校尉。顾以灿给她介绍两个副将。
千机营包括齐拂在内,有三个校尉。
江自舟三十余岁的年纪,眉间有一条又深又红的伤疤。
黎青和齐拂年岁相仿,样貌粗犷,生得格外健硕。
顾以灿勾着她的肩膀,笑着向他们俩道:“我妹妹。
两人同时抱拳:“大姑娘。
他们也在打量这位顾大姑娘。
他们都听说过,世子和大姑娘是孪生子。
她果然和世子生得很像,单从容貌上至少有七八
分的相似,也一样目有英气,但世子要更高一些,眉眼更深,颊边也没有涡窝。
顾知灼还了礼。
“你们带兵回营修整吧,本世子还得进宫复命。”说着,顾以灿毫不掩饰地轻啧一下,挑起的眉梢有一丝没有掩饰好的不耐烦。
两人应诺。
“走啦,我们回京。”
顾以灿是一匹四蹄踏雪的黑马,名叫烟云罩。
他先上马,又向她伸出了手。
“妹妹。”
顾知灼把手搭在他的掌心,借了一把力,一跃而起坐到了他的前头。
两人一骑,奔向京城。
玉狮子见自己被抛下,非常生气,撒开马蹄往冲前,憋着一股气想要超过烟云罩。
可惜,它到底还未成年,而烟云罩正值壮年,又是匹战马,伏着两个人丝毫没有压力,玉狮子根本追不上,没一会儿就远远地坠在了后头。
烟云罩还生怕它跑丢了,跑着跑着会放慢马速等等它。
顾知灼扭头看了一眼,见它跟得好好的,就放心了,趁着在路上的功夫,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她说得简单,其中的艰险更是提都没提,但全部说完,也到了京城。
顾以灿沉默地抱了抱她的肩膀。
他不在。
妹妹一个人扛着镇国公府,一定很辛苦吧。
她的肩膀比自己的纤细,但一点也不孱弱。
她说完问道:顾灿灿,你是不是要先进宫。”
顾以灿点头:“我去复个命就回家。”
“你要小心了,如今顾家和皇上已经撕破了脸,他对你肯定也不会有好脸色的。”顾知灼仰着头和他说话,睫毛忽扇忽扇的。
“我懂。本世子出马,脸破了也能给他粘好。”
顾知灼趴在马上,笑声愉悦。
烟云罩在镇国公府门前停下,玉狮子马呜萧萧,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生气的拿头顶顾知灼,又对着顾以灿直打响鼻,愤怒地挡在顾知灼和烟云罩中间,把他们隔开。
“好啦好啦。我请你吃糖。”
顾知灼摸出一颗糖喂给它吃。
玉狮子闻了半天,顾知灼作势去给烟云罩喂,它立马着急起来,拿头往她手上直拱,舌头一卷卷走了糖。
烟云罩稳重得很,没吃到糖也不恼,抖了抖油光水滑的鬃毛,不紧不慢地走了。
顾知灼把装着糖的荷包丢给顾以灿,目送他远去。直到顾以灿的身影消失在街尾,她拉着玉狮子的缰绳往府里走去,从眼角到眉梢都带着浓浓的愉悦,她一边走一边低头训它。
“是不是不生气了?”
“脾气这么坏,你以后和烟云罩住一个马厩,当心它半夜咬你。”
“阿
呜一口……
“夭夭!
耳边蓦地响起顾白白的轻呼,她猛一抬首,映入瞳孔的是一大片耀目的红,她惊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险险地站稳。
呼。顾知灼拍了拍胸口,差点闷头撞上去!
沈旭是和顾白白一同出来的,这雍容的大红色也只有他能压得住,称得他肤色白皙,昳丽无双。
她福身道:“督主,三叔父。
沈旭盯着她,忽地发出一声哂笑。
顾知灼一脸莫名,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不过她心情好,不在意!
“督主,您怎么来了?
她唇角上弯,随手指了指他的衣袖。
他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宽大的敞袖上沾了指头大的黑灰色香灰,在金丝银线中有些扎眼。
沈旭低头一看,不快地用指尖掸了掸,但还有一些浅浅的痕迹,这让他越看越难受,满脸都是恨不得把袖子撕下来的厌恶。
盛江连忙递上了一方白帕子,他把手指擦了又擦,眼皮也不抬,不耐烦地说道:“上香。对了,还有宣旨。
顾白白:“宣旨?刚刚好像没说。
顾知灼眼睛一亮,莫非是爹爹入紫极阁的圣旨?
十有八九是,不然哪需要劳动这位爷啊。
这么一想,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她的手上。
“忘宣了,你拿着吧。
不是?这也能忘!?
沈旭扔下圣旨,抬步就走,那方白帕子被他随手抛在地上。
一众人等拱卫在他身后,连顾知灼都被挡开了。
这位爷到底是来做什么啊?不过,暂时看来他对顾家好像没什么恶意,她想着,拿上圣旨,高高兴兴地跑向顾白白。
“三叔父,大哥先去宫里复命,晚些回来。
灿灿总算是平安到了。顾白白微微颌首,说道:圣旨上写了什么?“
顾知灼把圣旨展开一看,和她猜的一样,圣旨上明确了爹爹居功至伟,入紫极阁,受大启谢氏子孙和万民世代供奉。
太祖时,每一位入紫极阁的功臣,都会有翰林院学士专门撰写其功绩,编撰成册,圣旨里同样点明,此事会交由礼部来负责,公告天下。
择吉日,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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