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鼓响。
谢璟只披了一件外裳,就匆匆忙忙的赶去了书房。
出宫开府后,他的身边就自然而然的添了些人手,尤其是这潜邸的人,也全都归了他。
谢璟走向书案,对跪在下头的人道:“你说。
“是。镇北王酉时初出了王府,和郑四公子等人一同去了城东跑马,一直到三更才回去。镇北王一直都在跑马场,没有离开过。
谢璟:“谁提议跑马的。
“郑四公子。郑四公子开了盘口,惹了不少商贾人家的公子们跑去下注凑热闹,还故意输了银子给郑四公子和镇北王他们,镇北王一时高兴,请了那些商贾公子喝酒。
谢璟嗤笑,顾以灿还是这副不正经的纨绔样。
“顾知灼呢?
谢璟已经听小允子禀过,说顾知灼拖着孙念去宫里和母后闹了一场,非要母后做主罚了孙念,还硬是把丹灵给带走了。
“顾大姑娘回府后便没有再出门,也没有去跑马。
谢璟颔首:“继续。
“三更时,大驸马持令牌出了府,没有惊动旁人……
谢璟仔细听着,足足半个时辰,才抬手打发他下去。
谢璟靠在圈椅的后背上,过了一会儿,他起身出门。
走在廊下时,他的脚步突然一顿,看着不远处的季南珂。
她就站在垂花门前,灯笼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明明暗暗,带着一种难言的萧瑟。季南珂今天一直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谢璟以为她是不想见到自己大婚,但也许,她一直都在,一直就这样偷偷地看着自己,又不敢过来。
谢璟的心里酸涩难当,他想也不想的快步向她走过去。
“珂儿。
把她拥在了怀里。
“殿下,我好怕……
“我不甘心。我应该走得远远的,但我舍不得……
季南珂呜咽痛哭。
“我和你闹,和你吵,只是想知道你对我还是不是和从前一样,想让自己能下决心离得您远远的。
“我舍不得……哪怕自甘堕落,为妾。
季南珂很少在他面前示弱,哭成这样。
谢璟搂着她,心中的不舍化为了实质。
红烛摇曳。
直到黎明破晓,谢璟才愧疚的回了新房。
珈叶已经大妆打扮好了,见他回来,只问了一句道:“要走了吗?
谢璟是出宫开府的皇子,按礼制需要在大婚次日,进宫向帝后行叩拜大礼。
他连连点头,赶紧让人备车,带着珈叶一同进了宫。
皇帝亢奋得一晚上没睡。
他忍了又忍地等他们行了大礼,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后,才压抑
着心绪唤道:“璟儿……”声音也有些颤抖。
谢璟摇摇头又想起来皇帝看不见就过去捏了捏他的掌心温声道:“父皇您别担心儿臣儿臣既然已成家以后定会与王妃一起好好过日子的。”
皇帝领会了他的意欣慰道:“璟儿你是朕最中意的儿子。朕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日后唯有你来当朕的眼睛了。”
皇帝生怕他不尽心给他吃了定心丸意思就是这个位置会传给谢璟。
“父皇儿臣陪您用完膳再去向母后请安。”
谢璟让人摆膳皱眉看向屋角的熏香炉:“这熏香是不是快烧完了?李得顺你去看看。”
说话的同时他把一个小小的折成三角形的纸包塞进了李得顺的掌心里。
“是。”
早膳摆开谢璟慢悠悠地陪着皇帝用膳浓郁的熏香气息弥漫在了含璋宫。
谢璟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走到这一步他没有退路了。
父皇是正统不应该被困在这里寸步难行任由奸佞当道。
“父皇您吃。”
谢璟提筷布菜。
咚。
“什么声音?”皇帝看不见。
谢璟没有回答继续布菜:“父皇这象眼包子不错您再吃一个。”
咚咚咚。
连续的几声闷响在殿中伺候的内侍一个接一个倒了下来口鼻流血。
皇帝头晕的厉害象眼包子从筷子中掉下。
谢璟赶忙拿了一个鼻嗅一般的瓷瓶给他闻又丢给了李得顺一个。
沉重的脚步声从殿外响起是龚海。
“皇上!”
龚海一身戎装的冲了进来没了胡子后他的脸光滑瘦弱。他跌跌撞撞地跪伏在皇帝的脚下激动哭叫道:“皇上臣终于又见着您了。”
他原本粗犷的嗓音变得尖细皇帝差点没听出来谢璟侧身俯耳道:“父皇是大姐夫。”
龚海老泪纵横的表着忠心:“臣为您万死不辞!”
皇帝紧紧抓着他的双手他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感觉到他的双手沧桑毛糙。
“好、好。”
皇帝欣慰道:“朕知道你的忠心朕知道。”
“父皇别耽搁了。内侍们都晕了过去大姐夫会护送您出宫。”
龚海信誓旦旦:“皇上。金吾卫上下全都对您忠心耿耿。”
龚海起身扶起皇帝
皇帝病了这么久虚弱到不行这身铠甲一披上脚下顿时打了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谢璟赶紧冲去扶着他。
“父皇。”
“朕
无事。”皇帝抬了抬手“朕精神着呢这个位子朕还能坐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他混沌的双眼充斥着勃勃的野心。
“皇上我们快走。”龚海提醒了一句搀扶着皇帝的手就要出去忽然听到屏风后头有些微的动静。
是谁?!
谢璟的眸中掠过一抹杀意猛地拉开屏风谢琰正缩在屏风底下流着鼻血。
迷药似乎对他的效果不佳谢琰惶惶不安地看着他们跪伏着爬了过来抱住了皇帝双腿祈求道:“父皇我不会乱说话的。”
话还没说完皇帝一脚踹了过去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谢琰对他来说是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若非季氏给他下了巫蛊让他丑相百出又岂会让谢应忱轻易的取自己而代之。
谢琰痛呼出声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谢璟说道:“我带着他。”
把他留下来万一泄露了秘密就不好了好歹也是父皇亲生的总不能杀了。
皇帝不置可否。
“皇上我们快走。时间要来不及了。”
皇帝不再理会谢琰在龚海的搀扶下往外走。
“你跟我一起。”谢璟面色复杂地对着谢琰道“你要是耍什么花样……”
“三哥我会乖的。”谢琰可怜巴巴地求饶他有些发热鼻子堵的厉害
李得顺被留了下来当幌子。
不过片刻含璋宫里平静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谢璟带着珈叶去后宫向皇后请过安又领着谢琰匆匆赶去午门。
十月十五是早早就定下的去太庙祈福的日子。
满朝文武都要随驾而行谢应忱也得去。
守在含璋宫前的是忠心的金吾卫又有李得顺在应该不会这么快让人发现父皇不在。
“瑞王殿下。”
谢璟颔首致意后默不作声地站在自己的位置谢琰老老实实的跟在他后头。
“今儿顾大姑娘的及笄宴是请了王妃为正宾?”
谢璟循声去看见卫国公正赖着礼亲王套近乎。
“是啊。”
“还请宋家的丫头为赞者。”
卫国公羡慕坏了。
自家孙女年岁太小不然怎么都得让她去争一争有司。能笄礼的有司日后和顾大姑娘的关系肯定能亲昵地牢不可分!
“顾大姑娘的及笄宴听说办得隆重着呢……”
及笄宴只请女客观客顾太夫人大手一挥满京城各家各府都撒了帖子出去。
镇北王府几年都没有正而八经的宴请过得了帖子家家趋之若鹜。
“对对。我让夫人尽早过去。顾家人少还能帮着招呼一二。”
“太孙殿下到。”
在唱诺声中,谢应忱到了,一身紫金法衣,头戴莲花冠的清平真人落后他半步紧随而来。
众人纷纷见礼。
谢应忱着冕服,抬手道:“平身。”
谢璟微微睑目,顾以灿就在前头站着,似乎没睡好,还在打哈欠,看着懒洋洋的。
顾知灼的及笄宴,全京城都看在眼里。
少了顾家,谢应忱无人能用!
绝不会有失。
谢应忱上了銮驾,文武百官随行,銮仪卫随驾在侧,一行人等走过了午门广场。
声势浩荡。
皇帝登基以来,这是第一次太庙祈福,祈求的是国泰民安。
太庙祈福的仪制是太祖皇帝在世时就定下的,允许百姓同往。
祈福早就公告过天下,随着銮驾在京城大街上驰过,不少等候已久百姓也都纷纷跟在了后头,他们交头接耳的说着话,有些喧闹,又有些激动。
季南珂站在街边茶馆的二楼,目视着下头,看着他们从城门出去,双手死死地攥着窗沿。
是生是死。
是荣华是卑贱,就看今天的了!
她是天命之女,命运会向着她的。
轰隆隆。
天边的尽头响起阵阵闷雷,似有若无。
“咦,打雷了。”
谢丹灵推开窗探头看了一眼,外头阳光明媚,仿佛方才的雷声是她听错了。
“五公主,您快坐下,头发还没梳好呢。”
琼芳拉着她坐在铜镜前。
顾知灼乖乖让嬷嬷梳头发,听晴眉在一旁说道:“太孙他们刚刚出了京城。应该过半个时辰就能到太庙了。”
嬷嬷给她梳好发髻,没有戴上珠花和其他首饰。
等到打扮妥当,太夫人那里的祝嬷嬷来了,禀道:“大姑娘,客人们都到齐了。”
琼芳搀扶着她起身。
“丹灵表姐,你先过去吧。”
顾知灼得先去家祠叩拜。镇北王府的祠堂就在府中,走过去也就一炷香的工夫。
她跪在祠堂的蒲团上,看着上头的仅仅只有三层的木架和木架上的漆黑牌位,顾知灼泪水涌动,又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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