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清观出来,顾知灼还发愁。
其实师父早就不收弟子了。
上一世她跪了好久好久师父说她是个痴的,非要逆天而行若是不管她,她会撞得头破血流魂飞魄散,终于收下了她。
要是这一世师父不要她了怎么办?
“公子我想师父了。”
”等真人到了我与你一同来拜见。”
顾知灼轻轻应着。
“大姑娘。”
老单等人就守在山门前见他们过来,纷纷见礼。
顾知灼暂时顾不上发愁她振奋起精神朗声道:“我们回京。”
从太清观到镇国公府走了一个多时辰门房一见到棺木,扑通跪了下来,悲痛欲绝地喊着:“国公爷……回来了!”
“进去禀报吧。”
顾知灼让老单打开正门她和顾以炔一同把木棺推了进去又吩咐迎过来的大管事陈今去布置灵堂。
陈今也是满脸含泪。
下人们四散而动。
长随推着顾白白的轮椅到了,顾太夫人在顾缭缭的搀扶下也来了她隔了百来步遥遥站了一会儿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扑倒在了棺木上,放声大哭:“韬儿!韬儿啊。”
顾缭缭温声劝道:“母亲莫哭大哥能回来是好事。”
太夫人伏在棺木上哭得不能自已。
她这辈子活在金尊玉贵中,然而四个儿女
一直都是在白发人送黑发人。
送了一个又一个。
“韬儿!”
“韬儿。让娘再瞧瞧你……”
太夫人捶着棺木哭声震天。
她的抹额歪了向来盘得整整齐齐的发髻散开了一半露出了藏在里头的银丝。
“让娘瞧瞧你。”
她一张脸惨白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几个字泣不欲生。
一股一股的热血往她的头顶上涌冲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棺木并没有完全钉死颠簸了一路一颗钉子有些掉出来了太夫人用力一推棺盖滑了出去露出了一条缝。顾知灼吓了一跳忙过去挡在她面前说道:“祖母祖母我和炔炔都回来。”
谢应忱配合默契地把棺木又关了严实。
他向顾白白低声道:“国公爷只留下了头颅太夫人瞧见怕是要受不住的。”
顾白白心头一紧向刚刚赶过来的女儿使了个眼色顾知南心领神会地帮着打岔又是哄又是拉的把太夫人拉到了后头的厢房。
顾知灼悄悄摸了脉这脉象有点中风的征兆。
她赶忙打发祝嬷嬷去煎一碗安神汤。
府里现在用的安神汤都是她开的方子包了一份一份的备着只
要用热水冲泡了就可以。
她捏着太夫人的虎口,嘴上哄着:““我们一路上顺利着呢,姜守备在阿乌尔城也设了灵堂,我们离开的时候,阿乌尔城满城相送,百姓们全都念着爹爹。”
“家家户户都爹爹立了牌位。”
“祖母,你看炔炔是不是长高了,还黑了!”
“祖母,西疆那儿热得很,戌时的时候,天还是亮的。”顾以炔故意夸张地说道,“我都晒黑了一圈,我想吃您那儿的牛乳糕。您让她们做给我吃。大姐姐说,多吃牛乳能变白。”
东拉西扯地说了一通,太夫人的一口气终于回了上来。
她拉着顾知灼,抽泣着说道:“你爹爹他啊,脾气好,对谁都好。”她抹着眼泪道,“为什么就这么死了呢,不孝啊。”
“他好狠的心,明明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会卸甲归田,日日在我膝下敬孝。”
“不孝!不孝啊!”
顾知灼听得难受极了,哑着嗓子道:“是是,是爹爹不好,他答应回来陪我放孔明灯都说话不算话。”
“你也不孝!”
顾太夫人拿指头直戳她,气不打一处来:“动不动就吓我,脾气跟狗似的,从来不知道好好说话。”
“还有你大哥,都去这么久,也没有个消息回来。”
“全都不孝顺!”
顾太夫人啪啪打她的手臂,颤抖着双唇,哀哀哭道:“我养你们做什么,把你们一个个养这么大。”
“又一个个的,全都走了。”
“没有一个听话的。”
“好痛好痛。”顾知灼故意龇牙咧嘴,“祖母别打了。”
“祖母,大姐姐的脸上好大一个包,是不是毒虫咬的?”
“啊,哪里?
“这,这儿呢!”
顾知南搂着她的胳膊一通撒娇。
没一会儿,顾知微也来了,几个人连番哄着,一碗安神汤下肚,总算是睡着了。
顾知灼交代了祝嬷嬷好生照顾,又口述了一个方子,让人去抓,叮嘱等太夫人一醒就把药给喝下云云,这才回了前头。
正堂已经布置成了灵堂。
顾知灼把一路的经过全都说了。
几个孩子都在,他们失声痛哭,眼泪有如断了线。
顾白白从老单的口中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他轻轻一叹,问道:“恨吗?”
恨!
恨到骨髓。在西疆时,她真的差点就想不管不顾的杀了刘诺,杀了晋王世子,杀上上虚观,屠尽一切。
可是,这么做只会为顾家带来又一次的覆灭。
她重生不是为了死亡。
顾知灼的眼中蒙着雾水,难以忘切的怒火和恨意在胸口灼烧,化为了喉间的腥甜。
她硬
生生地咽了下去嗓音沙哑道:“我后来沿途还去了好几座城西疆这片土地没有忘记镇国公顾韬韬忠魂埋骨马革裹尸爹爹值得。”
顾缭缭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又死死地咬住下唇。
顾白白沉默了一会儿招手把她叫到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
镇国公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蝉茧被束缚得牢牢如同当年的东宫一样。
废太子得百官信服万民归心哪怕当年事出突然废太子若是要放手一搏也能翻身。然而大启朝当时还不到四十载东宫所承载的太多太多了稍一翻腾就会危及江山。
夭夭这趟出去是在这蝉茧上撕开了一条口子。
谢应忱淡声道:“可调晋王世子进京把姜有郑扶上总兵的位置。”
顾白白的眼中掠过一抹精光。
他温言道:”先帝在南巡途中驾崩后晋王拿出了传位诏书因着这份从龙之功扶摇直上。后又占了国公爷在西疆的战功晋为亲王。”
“如今朝上三党林立唯有晋王是靠着今上的恩宠和偷来的军功横空出世的又时常制压着卫国公和内阁若非皇帝偏帮晋王早被二党联手压下。”
“晋王心知自己底蕴不深让世子植根西疆意图把西疆整治的和镇国公府的北疆一样。”
他点到为止但顾白白听得懂这言外之意。
皇帝多疑容不下镇国公府自然不可能容得下意图把西疆收入囊中的晋王。
顾白白剑眉一扬他的指尖轻轻敲击轮椅的扶手。
谢应忱是想向自己证明他有足够的实力和底牌并非是为了镇国公府而选择了夭夭。
他没有拿顾家当作打手而是合作伙伴。
“三叔父您觉得如何?”他微微笑着。
叫什么叫现在叫三叔父还太早!顾白白轻咳了一声
“你既然来了就帮着待客吧。”
他说完也不管谢应忱同不同意就招呼了陈今道:“挂白。”
现在?顾知灼呆了一瞬不等大哥了?
“灿灿要回来了。最早今晚最迟明日。”
挂白意味着府有大丧。
门口的白灯笼一挂上京城各府很快就知道了。
在顾知灼走后不久皇帝在朝上宣称大凉归还了镇国公的遗骨所以是顾家扶灵回来了?
这么一想也是合理的。
毕竟若是顾太夫人有个三长两短顾家也该报丧才对。
有相熟的人家主动前往吊唁一来二去的确认了灵堂确是为了先镇国公顾韬韬而设。
镇国公府门前顿时车水马龙。
整个京城就像是一汪湖水荡起
了阵阵涟漪。
连身处深宫的皇帝也知道了,眉头紧皱,冷笑连连:“镇国公府倒是颇懂收买人心之道,三年前就设过灵堂了,如今还要再挂白,这非要让人再记起那个顾韬韬。
“还有呢。
正在回禀的是乌伤,他一板一眼道:“顾大姑娘是今晨踏进京畿的,中途去了一趟太清观,黄昏前回了镇国公府,其后不久,镇国公府挂白。
“镇国公的棺木如今停灵在镇国公府内。
“谢大公子如今也在镇国公府。
啪!
皇帝手上的折扇砸向御案,他泛白的指尖死死捏着扇柄。
谢应忱和顾家。自己果然是被他们给联手算计了,纵虎归山,亲手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天大的隐患。
自己没有看错,顾家果然早就有了不臣之心。谢应忱只是个病秧子,能活多久全靠天意,顾家想的只怕不是从龙之功,而是江山易主!
谢应忱也是,竟为了一己私利,任由顾家肆意摆步。连他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皇帝在御书房里来回踱着,一想到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玩弄在股掌心,皇帝胸口就憋得慌,整个人摇摇晃晃,李得顺吓得赶紧过去扶他。
皇帝搭着李得顺,缓了一缓又问道:“西疆那里可有新的消息。
乌伤恭敬道:“暂且没有。
“你让阿旭盯着镇国公府和谢应忱。皇帝有些气虚,抬手打发了他下去,不一会儿,御书房里传了太医。
太医们来来去去,一直守到天亮,皇帝又是一夜没有睡着。
这些天来,皇帝都是如此,只能靠着安神汤入睡,每每睡不到一个时辰就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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