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羡鱼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她尚未踏上前往凉州的路。
喜嬷嬷为她梳妆,毫无遮掩的一张脸媚气天成,明艳夺人。
就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父王说,镇西王冷酷无情不近女色,只有她本来的样貌才可能吸引住他,继续为朝廷效力。
姜羡鱼默然承受,牵线木偶般接受自己悲凉可笑的命运。
梦中的她一步步走向宴客厅。
姜羡鱼拼了命想要阻止,“不,不要去,你会死的!”
她张牙舞爪、撕心裂肺,梦中的她却没有半分波动。眼看她就要再次踏入深渊……
姜羡鱼猛地惊醒,大口喘着粗气。
天青色床帐映入眼帘,熟悉得连上头有几朵云纹都知道。
她突然起身,环顾四周,眼中犹带惊惶。
赤足冲出房门,“砰”地一声和人撞在一起。
“哎哟——”
“谁呀?”
熟悉的声音响起,抬眸望去,竟然是绿染!
活生生的,会蹙眉,会大声叫嚷的绿染。
“郡、郡主?”
绿染惊讶抬头,看清她的样子,一时手足无措,“郡主您怎么哭了?是奴婢不好,奴婢咋咋呼呼把您给撞疼了……”
姜羡鱼摇了摇头,上前扑住绿染,突然放声大哭。
绿染揽住她的肩膀,又是震惊又是茫然,她无助地看着闻讯跑来的一众侍女,不知所措。
姜羡鱼兀自沉浸在劫后重生的大悲大喜之中,不可自拔。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红着眼眸急促询问:“如今是何日?镇西王可有派人前来迎亲?”
绿染恍然醒神,示意侍女们退下,小心翼翼看着她道:“郡主还在为聘礼一事伤心吗?王爷已经上书朝廷,痛斥镇西王狂妄,事已至此……”
她倏然起身,听不清后面的话了。
一路狂奔,朝着王府大门而去。
侍女仆从悚然而惊,一部分快速跟在她身后,一部分匆匆跑去禀报。
在大门上,被匆匆赶来的管家带人拦住。
姜羡鱼双目赤红,大声呵斥:“让开!”
管家垂首弯腰,挡在她面前,“郡主形容不整,想要前往何处?”
他寸步不让。
姜羡鱼恨恨瞪他,“好,你不让我去,那你派人将镇西王的人给我追回来。”
“郡主可是有话要托人带信?”
管家不赞同地看着她,拧起了眉毛,满眼不解。
“我要将聘礼退回去。”
管家倒吸一口凉气,更加不敢听她的话。
打了个手势,侍从立马将大门牢牢关上。
这无疑是对姜羡鱼大大的挑衅,她眉毛倒竖,暴呵:“姚不为,你忘了你是谁提拔你当管家的不成?”
他今日的行为,莫过于背主求荣。
姚管家冷汗岑岑,低头不敢看她,“奴才今日所为,既是为了王府,也是为了郡主,哪怕王妃还在世,我也问心无愧。”
姜羡鱼冷笑。
她抬步向前,果断决绝。
两侧侍卫摄于压力,不得不往后退让。
姚管家带头跪地,转眼门前就跪倒了一大片。
他以头抢地,重重恳求:“还望郡主三思啊!”
“还望郡主三思。”
众人齐齐跪拜。
姜羡鱼头晕目眩,这匹夫!竟然敢逼她!
她颤抖着双手,指着众人:“今日我非要出去,我看谁敢拦!”
“放肆。”
晋安王过来的时候,正赶上这一幕。
姜羡鱼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来。
她发丝凌乱,双眼泛红,浑身上下只穿着寝衣不说,还赤着双脚。
没有半点体统。
晋安王狠狠皱眉。
“伺候郡主的丫鬟既然没有用处,拉下去统统杖毙。”
跟过来的绿染双腿一软,啪嗒跪在地上。
侍女们砰砰磕头,颤抖着求饶。
不一会儿,地砖上就沁满了鲜血。
姜羡鱼呼吸急促,“这都是我的主意,父王迁怒她们作何?”
晋安王沉着脸,冷酷道:“你是我的女儿,我不罚你,总要有人替你受过。”
绿染膝行着来到她身边,抱住她双腿,牙齿冷战。
姜羡鱼搂住她,冷冷看着上来拉人的侍卫,“谁敢!”
侍卫左右为难,将目光投向晋安王。
晋安王不为所动。
侍卫一狠心,拉开她的手,“郡主,失礼了。”
姜羡鱼狠狠甩开侍卫的手,抬头看着晋安王,“今日你就是杀光所有人,我都要退婚。”
下巴倔强地扬起,眼底是不容忽视的坚决。
晋安王忽然抬手,侍卫们抱拳退下。
“婚期已经定下,聘礼也已经抬入府中,你要悔婚,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听他松口,姜羡鱼眼前一亮。
“我去求太后,太后疼我,她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踏入火坑。”
晋安王面无表情看着她,“囡囡以为,没有太后点头,谁敢让你去联姻?”
姜羡鱼一顿,摇了摇头,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
明明太后最是疼爱她,母妃去世后,太后更是怜惜,每年都会叫人送来她最爱吃的果子,就连失宠的公主都比不上。
太后一定是不知道与镇西王成亲的凶险,只要她告诉太后,她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姜羡鱼有十足把握。
晋安王命侍卫松开她的婢女,不再阻拦。
她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夺门而出。
晋安王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大门。
片刻后,姜羡鱼赤着双足,一步一步倒退回来。
两个男子身着绯红鱼服,手执青纨剑,横在她身前。
“锦麟卫奉太后之命,保护永朝郡主,没有凤谕,郡主不得离开晋安王府。”
锦麟卫站在门口,冷冷宣告太后懿旨。
姜羡鱼浑身一凉,如置冰窖。
双拳不断攥紧,渐渐发抖,嘴里也尝到一丝铁锈味。
“郡主——”
绿染扑将过来,颤抖着双手抹去她嘴角血迹,满眼都是心疼。
“父王早就知道?”
晋安王沉默。
她轻轻“呵”了一声,倔强的泪珠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原来如此,连太后都抛弃了她。
晋安王皱了皱眉,“郡主情绪不稳定,你们将她送回芙蕖院,再找大夫来看看。”
侍女们刚刚逃过生天,哪里还会反抗,和绿染一左一右将她搀扶在中间,往芙蕖院走去。
路过晋安王时,她蓦地想起了范止轻挂在口中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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