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翼虎热烈的眼神烧魂,被他灼热的呼吸燎魄,被他蒸热的汗水气息盈鼻……楚昭宁眼眸散乱,迷离于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他非是宋青阳那般白皙,亦非杜枕山那般俊美,却像一轮近距离照烤的太阳,烤得她心头燥热,燥热从心里头燎出来,烧得她全身滚烫,血从四肢百骸齐齐冲脑,冲得她头晕目眩。
李槿年紧张地咽着唾沫,盯住她微启的小嘴,像一只全神贯注、紧盯猎物的山豹。
只待一声应允,他就要猛扑上去,将猎物连撕带咬!
只他不敢轻举妄动,她也丢了魂儿忘了应,一时间天地凝封,岁月无形……
“呜呼呼呼,呼呼呼——”
一只夜归的老鸮越过二人头顶,扑棱着翅膀衔鼠归巢,引得树上巢中“娇儿”引颈振翅,欢愉娇啼。
楚昭宁这才从迷离中惊醒,蓦地伸手,险险撑住张翼虎凑近的脸,惊慌失声:“否否否,否!”
“就、就一下,”李槿年不甘罢休,喉结艰涩一浮,低求,“就亲一下。”
“半下也不行!”楚昭宁一把将他推开,双手提着裙子,眩晕着脑袋,软着腿脚,朝屋子里落荒而逃。
闭上门,背抵住,她阖目大喘,听到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以手捂胸,她惊惶走神。
方才,她竟想冲他泛着金光的嘴唇热烈逢迎,任他融化……
自癔想中惊回,她捂住滚烫的脸,惊恐自骂“不知羞”,跑去往榻上恼然一倒,扯过薄衾将自己整个捂住。
只她捂住自己的身子,却捂不住张翼虎灼灼眼眸,炽热呼吸,浮动的高突喉结,弓弦般的诱人方唇……
再不敢想,她拿薄衾蒙住脸,身子在榻上躁动扭翻。
一忽儿,她又双手捶床,双脚乱踢。
良久,她一把扯开薄衾,双手捂脸,绝望嘤咛:“要死了,要死了——”
“宋梨花,天黑了,快出来,出来陪我看星星,你看,天上那粒长庚星好亮!”
张翼虎的声音陡然在门外响起,语气恹恹,混着哄诱。
她一个激灵撑起身子,冲门口颤声:“我不出去,你也不许进来。”
李槿年偎着门槛半倚半坐,仰头望天,忿忿然轻声:“便你不给我亲,也不必躲在屋子里。我是什么品性,你还不知?你病得手无缚鸡之力都没碰你,眼下还将你吃了?”
楚昭宁抱膝缩成一团,杏眼乱眨。
她倒是不怕被他吃了,她是怕自己抵不住、抵不住脑子里乱闪的念头,松懈了防备!
“留我一人在外头,你又不理我,长夜漫漫,多寂寞啊!”
李槿年蜷起一只腿,一肘支膝,眯起眼睛,回味方才她欲念乱闪的杏眼,吁气一叹。
“既然你不出来,那我就……就给你唱个曲儿吧。”
楚昭宁望向半阖的窗户,窥得半片洒满星光的院子,却窥不见,扯着嗓子嚎将起来的张翼虎。
大晚上的,他粗犷的嗓音如苍狼嚎月,悠长又骇人,震得她心头发慌。
偏生,他嘴里呜哩呜噜,愣是听不懂一个字。
怕他惊扰邻居,她忍不住吼了一声:“你嚎了些什么鬼东西?大晚上的尽吓人,快住嘴吧!家里好不容易驱了鬼,你这厢却又装上了。”
李槿年的嘶嚎声戛然而止。
他胸腹轻颤地笑了一通,曲乐于他而言,确实没那个天分。
但又如何,便又昂首自顾自扬声:“这是我,同一个西蕃俘虏学的,唱的是西蕃曲儿,你自然听不懂。我换成景国话,再给你唱一回。”
楚昭宁双手捂耳:“鬼哭狼嚎,聒噪得紧,莫再唱了!”
李槿年不理,清了一清嗓子,望月放声。
“我在东边山头眺望,你在西边河畔牧羊。风儿若能传话,告诉我那牧羊的姑娘,牦牛都已回圈,星星点亮了夜穹。我心上的牧羊姑娘,你何时才来我的帐房,与我享那云雨之乐?”
这回楚昭宁倒是听懂了,却听得心头慌成一团——什么云雨之乐?
再也听不下去,她下榻冲到窗户边,双手将窗扇一推,左右一望。
见张翼偎坐在门脚下,头顶月光,肩担星辉,一手抱膝,一手虚敲,唱得摇头晃脑,忘乎所以。
被那披星戴月的身影迷了一迷,她才红脸恼嗔:“你从何处捡来的淫词艳曲?不堪入耳,别唱了,回你屋里去。”言罢立时关窗。
李槿年眼眸一喜,扭头看人,移过去的目光却吃了个“闭门羹”,正欲开口,眼风扫到隔壁院墙。
墙头,亲卫薛顺挑着盏防风灯,露着脑袋,贼眉鼠眼地冲他招手。
“既然你不懂欣赏,那我就回屋里了。”他伸指于唇,示意薛顺噤声,又佯作哈欠声,“啊——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早早就困了。花花,你也睡了啊!”
离开宋梨花的屋子,他去将厢房门重重一关,人却未进。
静候了一会儿,确认安稳,他蹑手蹑脚走到院墙下,翻身跃入。
薛顺提灯朝他附耳小声:“陈玉龙从汉中回来了。刘长史、秦司马带着二十个亲卫,入夜前抵京,人皆在空院里住下,大王可要一见?”
李槿年低声:“二十多号人,可得住下?”
薛顺小声:“巷子里空宅子多,租的那几间宅子足够宽敞,住得。刘长史和二十个亲卫分住五套院子。就秦司马带的人多,单独住了一套院子。”
李槿年睨他:“为何?”
薛顺捂嘴低笑:“秦司马将新纳的小妾带着,还带了几个婆妇照料。二人新婚燕尔,小妾又娇美万端,黏糊得紧。”
李槿年冷哼:“这个老东西,五年未见,色性不改!他们长途跋涉,就让他们歇上一宿,我明日抽空去见。”
“好勒,大王。”薛顺笑应,又意味深长道,“秦司马五十郎当岁,算不得老。大王当跟秦司马学一学,莫说又娶又纳,亲个嘴儿的本事,”薛顺将他一瞟,“总能学到。”
“偷窥?兔崽子,你懂个屁。”李槿年醒悟,恼羞成怒,扬手就敲了他一记笃栗,“再看,将你眼招子剜出来。”
“又不止我一人看,他们尽都看了。”薛顺捂头逃走。
李槿年在原地气恼须臾,翻墙回院。
立在星光满洒的院子,痴望宋梨花黑灯瞎火的窗户,他倏尔勾唇一笑。
方才,宋梨花明明对他欲接欲迎,只不过,她后来害怕了!
强扭的瓜,不甜。
更何况,宠在心尖尖上的人,何忍用强?
他誓用一年时间,将她这锅生米,慢慢熬成沸滚的熟粥!
楚昭宁脑子乱成一锅粥,在屋子里的榻上蜷成一团,便身上汗臭哄哄,也不敢开门去沐浴。
折腾了大半夜,她才抱着满腹心思睡着,早早地,又被老鸮离巢的“呜呼”鸣声惊醒。
坐起身子,惺忪着睡眼怔忡了一会儿,她才下榻穿衣梳发。
收整一毕,推开门,被晨曦晃花了眼,她一手挡住斜射的光,看清院子里的石几上摆了两碗馄饨,却不见张翼虎。
“张翼虎?”她懒洋洋踱去石几,提裙半梦半醒坐下,“你一大早就去外头买食了?”
李槿年拿着两双箸头从前院过来,闻她喊话,冲她扬声:“你在屋子里躲了一夜,舍得出来了?”
楚昭宁正伏头轻嗅酸汤香气,闻言忆起昨日的羞人情形,脸耳立时涨红,提裙起身又想往屋里跑。
他快跑两步将她拦住,忍俊轻笑:“躲什么?还能躲我一辈子?”
“你、你讨厌!”她确实躲不了一辈子,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箸子,红着脸走回石几,“我才不怕你呢!”
李槿年跟来,一面吃馄饨,一面觑她。
楚昭宁胡乱往嘴里塞着馄饨,眼风却偷偷瞟他,一接上他半笑不笑的眼,立即惊慌垂眸。
李槿年痴痴看她,夹吃馄饨的手越来越慢。
宋梨花梳着双环髻,鹅蛋脸无粉自腻,远山眉不黛而墨,水杏眼不笑而盈,衔咬馄饨的嘴又红又润,又小又娇……小家碧玉般乖巧,九天仙子般好看!
他咬箸怔怔走神。
何时,他才能真真切切,将眼前这张诱人小嘴,狠狠啃上一回?
“宋梨花,宋娘子在家吗?我是晏长平,主君遣我来接你过去。”
前院院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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