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意眉心微微一蹙，蓦然扣紧指尖，月牙似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冯嬷嬷将一切纳入眼底，神色一如往常，“十七小姐，我还要回去向大长公主复命，恕不能远送了。”
“多谢冯嬷嬷送我出来。”
汝意拐了几个弯，正好遇见几欲落泪的青黛，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四处查探摸寻。
她张唇轻轻一唤，“青黛？”
青黛瞪大了双眼，眼泪还未擦干，嘴角就上扬出一抹弧度，脚步慌乱地跑过来，拉着她的袖角，“小姐，你刚刚去哪里了，一个拐弯一个眨眼就不见了，我担心死了，要是大人和夫人知道，我肯定……”
汝意不打算告诉她，遇见城阳大长公主的事情，捏着锦帕为她拭泪，四两拨千斤道：“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先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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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嬷嬷回去复命，提出自己的疑惑，“大长公主，你为何要特意让十七小姐进入这密道呢？”
城阳大长公主微张檀口，就着面首金签插／上的小块香梨，含入口中，牙尖一碰，香甜的汁水迸射开来，慢悠悠道：“即便做不成我的儿媳妇了，好歹还有些情意在，就当提醒提醒她呢。”
冯嬷嬷瞬时了然，“原来大长公主是故意让十七小姐看见公子与谢七小姐碰面的，想让十七小姐知道，稚水息氏有意与百花谢氏联姻的消息，让她知难而退？”
她有些迟疑道：“公子那边态度如何，他愿意吗？”
城阳大长公主继续含入香梨，眼尾微微上扬，“你们丞相大人还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不过，八九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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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意走上凉亭的汉白玉桥，息无相像是感应到她的接近，立刻侧身回眸，清寒的眉宇自然舒展，漆黑的双目淡淡如夜色，凉凉落在她身上，并未说出什么话。
谢韫姝跟着看了过来，从容一笑，“十七小姐与我果真有缘，没想到竟会在凉亭碰见。”
息无相的眼神有些陌生，全然不似以往那般轻柔。
汝意轻咬下唇，在两人或淡或笑的眼神下走近，微微俯身见礼，心中涌起不知名的酸味，“我记得方才显国公说七小姐前日才抵达京城，怎么看这样子，好像与七公子是旧相识？”
“难为十七小姐记得我，实在受宠若惊。”谢韫姝屈身还礼，笑意和善温柔，虽寒风细雪，却令人如沐春风，“不过十七小姐可能误会了，我初到京城，怎么可能与七公子是旧相识呢？”
她看向息无相，一脸真情谢意，“我只是离席出来吹吹风醒醒酒，不知为何却迷了路，正好遇到七公子，便烦请七公子为我引路，交谈之间，只觉七公子才德兼备，有鹤骨松姿君子之风，觉得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罢了。”
这才第一面，就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了？
汝意看向息无相，眼神略带幽怨，开口却不是质问，“我有事找你。”
谢韫姝知趣闪人，“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七公子，十七小姐，改日有缘再聚。”
“莫闻，送七小姐出去。”息无相淡淡启唇。
“是。”
谢韫姝在莫闻的引路下，逐渐走远。
侍女回头看了看凉亭不断靠近的两人，颇为不满地努努嘴，低声蛐蛐，“小姐，明明是我们先遇到的七公子，凭什么这个十七小姐一来，我们就要暂避，难道她们不懂得先来后到吗，亏还是个世家大族的小姐呢？”
“慎言，背后嚼人舌根子小心烂舌头。”谢韫姝头也未回。
侍女轻哼出声，“我是替小姐着想，小姐和八小姐无父无母被送回外祖母家，山高水远，生活清贫，百花谢氏十八年不闻不问，现在瞧着小姐有可用之处了，就可着法儿地利用，小姐可得抓住这个机会，莫让她们看轻了小姐，一定要借此机会在京城站稳脚跟。”
谢韫姝瞥了她一眼，不以为然道：“稚水息氏和百花谢氏联姻，八字还没一撇，我可没有身份和资格阻拦她们二人相见。不过，她都是要做皇后的人了，就让让她，允她与七公子说几句话吧，今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小姐，你还是太善良大方了。”侍女替她打抱不平，不甘心这样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从手里溜走，“你就不怕她利用这幅狐媚子相，去勾引七公子吗？”
“娶妻娶贤，纳妾纳美，息氏的主母可不能只会拈酸吃醋，当端庄贤淑，宽仁大度。”谢韫姝半点不担心，嘴边笑意不减，“况且七公子岂是那般以貌取人的凡夫俗子，根本无须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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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韫姝走后，汝意从袖筒里取出一截钻孔的白玉，正是准备好的短萧，“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及冠礼，也是赔礼，之前不慎弄坏了你的短萧，你虽然没有怪我，但我心里过意不去，就想着亲手做了一支，你试试喜不喜欢？”
汝意心跳如振臂擂鼓，白玉面浮上淡淡桃色，紧盯着他的神色，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这是她第一次为人制作礼物，全程都没有假手他人，从设计的图纸到寻找合适的材料，再到各种细节的把控，直至最后作品的完成，皆是她呕心沥血之作。
息无相低垂眼睫，黑眸掩映在睫羽之下，“十七小姐的心意，观照心领，但此物贵重，观照不能收。”
汝意面上的绯红霎然褪去，脱口而出，“为什么？”
息无相避开她的眼神，并未直面她的问题，“听闻前几日十七小姐染病，如今恐伤势未痊愈，夜里寒凉，还是回屋暖和些。”
汝意欲上前拉住他的衣角，只是她刚前进一步，他立时便退后一步，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汝意的手陡然停住，悬滞半空，唇瓣不自觉地发抖，“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连碰一下都不愿意吗？可你之前……”
“之前是我唐突了十七小姐。”汝意的话甚至没说完，息无相就出声打断，退到与她保持三尺距离，附身见了一礼，“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十七小姐海涵。”
他礼节周到，进退得宜，颇具世家公子风范，一言一行均挑不出一丝错处，冷淡疏离。
可从前他待她温柔纵容，别说触碰一下衣角，他甚至会主动褪下外袍垫在她身下，让她枕在他膝上小眠，只为不弄脏她的衣裙。
汝意心脏骤然缩紧，眼神难以置信。
她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般态势，泪水瞬间盈满眼眶，疯狂打转，“我生病在床昏迷不醒，你不曾探望，也没有派人传信，我只当你事务繁忙抽不开身，无暇顾及。如今我来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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