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顺治八年,正月。
雪沫子被车轮卷起,沾在车辕上,很快又冻成了冰碴。
你掀开车帘,望向窗外。
盛京到北京的这条路,你走过三次。
你望着窗上模糊的冰纹,忽然想起第一次走这条路时,车窗外是八旗将士的甲光映雪,满是定鼎中原的意气。
第二次走时,雪落无声,只剩逃离紫禁城的沉郁。
而这一次,车轮碾过的积雪声里,竟藏着几分尘埃落定的平静。
你想,这回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洪承畴骑马随行,风雪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
“布木布泰。”他策马靠近车窗,“天冷,莫让风雪灌入车内,冻着你。”
你点头,放下车帘,垂首看了眼自己的小腹。
旗装宽大,自然掩饰住了你已经日渐粗隆的腰身。
回到紫禁城,苏茉儿早已候在宫门。
她先你一步返回北京,安排紫禁城里的琐事。
“格格。”她快步上前,为你披上狐裘,“一路辛苦了。”
你走进慈宁宫,环顾四周。
三年了,这里一切如旧。
“陛下呢?”你问。
苏茉儿神色微变:“陛下这些日子……情绪很是不稳。”
你抬眼:“怎么说?”
“摄政王薨了之后,陛下便……”她顿了顿,“整日待在养心殿,很少见人。”
你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你起身,往养心殿走去。
福临正在批阅奏折,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看到你,他愣了一下。
“额娘?”
你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福临。”
他放下笔,站起身。“额娘,您回来了。”
你点头:“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他沉默片刻:“还好。”
你知道,他在说谎。
多尔衮死了,他怎么可能还好。
你想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多尔衮时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小,对多尔衮既害怕又依赖。
可现在,多尔衮死了,他应该感到解脱才对。
可你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情绪。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他扯了扯嘴角,忽然说道:“额娘,你仿佛胖了些。可见在盛京过得还不错。”
你想摸他的头顶,如同当年他还小时那般,但他却立刻避开了去,后退了一步。
你只能用笑掩饰:“哦,多尔衮一死,额娘心愿已了,自然用饭香了些。可是福临,额娘看你似乎依然清瘦。”
他看向桌上的奏折,神色很阴郁:“国事繁重,就算多尔衮死了,朕也无法安寝。罢了,额娘才从盛京回来,赶快回慈宁宫休息吧。”
几日后,消息传来。
福临下令,削夺多尔衮生前所获封号和荣誉,追夺其王爵,撤销其生前所受特殊待遇。
你正在慈宁宫用茶,听到这个消息,手中茶盏微微一颤。
“还有呢?”你问。
苏茉儿低声:“陛下下令,掘开摄政王坟墓,对其尸体进行鞭打。”
你身体一僵。
“什么?”
“陛下说,摄政王生前欺君罔上,死后也要受此惩罚。”
你闭上眼睛。
心里陡然涌起一阵复杂情绪。
很多年前,多尔衮还在的时候,福临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那时候,他不敢反抗,只能忍气吞声。
可现在,多尔衮死了。
他却要掘坟鞭尸。
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逐渐弥漫上心头。
这不是你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一个有政治智慧的儿子,不是一个只会发泄情绪的懦夫。
你起身,往养心殿走去。
养心殿里似乎有玩乐之声,苏茉儿在外头轻咳了一声,不一会儿,十几个穿红着绿的宫人从里头鱼贯而出,见到你站在门口,一个个脸色惨白。
你摆了摆手,不欲追究,那些宫人们如蒙大赦,立刻一溜烟跑了出去,你这才提步。
福临倚在软榻上,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你走到他身边:“福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沉默片刻:“额娘,我是皇帝,难道没有休息的权利么?”
你看着他:“我说的是多尔衮的事情。”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
你心里知道,他在发泄这些年来,被多尔衮压制的愤怒。
但却抑制不住地担忧。
“福临,你这样做,会让朝臣怎么看你?他们会觉得,你是一个只会报复的皇帝。”
你对他道,颇有些苦口婆心。
他抬起头:“额娘,难道我不应该报复吗?”
你叹息了一下:“福临,你已经是皇帝了。有些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去做。”
他突然高声:“额娘,朕当了八年的皇帝了,被他锁在紫禁城里,做一个只会盖大印的傀儡!就连杀死他,也是你和科尔沁的筹谋!朕难道不能自己亲手做一些事情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茶盏碗碟全都推倒了地上。
瓷器砸在养心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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