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棂虽主张前排看戏，但还是忍不住询问行老看上他的理由。
明明自己才是女人，何必找个男人来反串贴旦？
她将玄一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六尺多的身高着实与女角靠不上边。
沈棂提出自己的疑问后，老者立刻作出回复，仿佛是预料到她会发问，事先已经考虑了良久。
“姑娘，您虽美得沉鱼落雁，但太过妖艳，不似这位公子，淡雅又不失气韵。”
“但，他这个身高，与正旦并排演出，真的不出戏吗……”
行老赶忙解释，这次的贴旦是独角戏，单独上场有段独白，旁边没有参照物，应是问题不大。
问题捋清，她不再多问，而是饶有兴趣地观察着玄一的反应。
男人见她没有反对，眼底透出期待，但还是懂事地询问她自己演出耽误的时间，是否会让她生气。
对哦！刚刚光顾着吃瓜，倒把这茬给忘了个干干净净，这出戏时间不短，若是揽下活，怕是这一整天都离不了这座城了。
似是看出了两人的顾虑，行老赶忙挽留，试着说些好话留住二人，着急得不停搓手跺脚。
猛然间，他瞥到了她腰间的长鞭，极具代表性的物件迅速让他认出了眼前女人的真实身份。
行老眼神的微动立刻被沈棂捕捉，眼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她便也不再言语，想来老者应该很快就会赶走自己。
毕竟，她是传闻中的不祥之身。
行老平复了下呼吸，本应轻蔑的语气竟变得更加恭敬，带了些方才不曾有的端庄和威严。
“沈姑娘，若是您愿意让这位公子留下来帮我们，我便讲与你一个，或许对你有用的绝密消息。”
此话一出，她瞬间敏锐起来。这是，误打误撞找到目标了？
沈棂彻底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得重新坐回了位子，摆摆手示意玄一随行老去便可。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不禁思绪万千，在心底揣测着绝密消息的可能内容。
不曾想，二人刚离开不久，行老便匆匆忙忙又折了回来，满脸通红，似是又有什么不情之请。
她懒得继续掰扯，只让他有什么话尽管说，早表演早结束。
行老见此便也不再客套，只礼貌地指了指她脚踝上的翡翠。
“这镯子种水极佳，实属上等好物，不知您是否愿意让我们的正旦戴上它上台？”
沈棂有些为难，自己倒是不介意，但是她不知道灵兽大人是否愿意呀！
精神交流的话自己目前还做不到，玄一此时也不在身边，实在是没辙。
于是，她试着将指尖轻轻搭上英招，没成想它居然缓缓变大了，轻轻一拽就从脚上取了下来。
这大概就是灵兽大人的意思吧，沈棂手持镯子定了定神，便将它交到了行老的手上。
一切准备妥当后，这出戏不出一茶顷便开演了。
为了感谢她大方的友情赞助，行老破例将她安排在了黄金席位上，身旁坐满了有权有势的贵族人士。
不知是不是离自己原本的活动地区太远的缘故，这里的人们对她并不熟悉，只当沈棂是某个将门家的女儿，见她被特别优待便都腆着脸来搭话。
她并不喜欢和不相干的人打交道，但出于礼貌还是有问必答。
不出多久，正旦登场，让沈棂不禁有些失望。
这位演员能看得出功底不错，但身量和脸蛋都欠了点意思，在她心里远远达不到大场子里正旦的选角标准。
看来这个世界还是远远比不上大宋的。
她开始百无聊赖，盼着这戏能早点结束，在这种东西上投入时间真是浪费生命。
正想着，台下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将沈棂吓得一激灵。
抬眼的瞬间，方才的困倦顿然一扫而空，着实被惊了个结结实实。
只见玄一身着旦角的服饰，化着精致的妆容，满脸自信地开唱好戏，显得那样游刃有余。
身上没有半点男人的硬朗，尽显女人的柔媚，一双狐狸眼光是对视都难掩勾引之意。
沈棂看得入了迷，自发地带头鼓起掌来。
他虽妆造不如正旦，但身姿和体态都更加优秀，赢得毫无悬念。
怪不得行老要让正旦戴镯子，想来是想通过妆造平衡下二人的实力，这才不至于给观众违和感。
望着台上沉浸在戏里的男人，她明显地察觉到自己对他的看法再次改观了不少。
没想到他居然不全是个粗汉子，演起旦角竟这般完美契合。
正看得高兴，身旁不知何时多了几位不认识的人，有男有女，身上穿得都是上好的料子制成的衣裳，对着沈棂开始旁敲侧击。
他们先是将玄一夸了个满满当当，欣赏之色溢于言表，而后便开始八卦地凑近她，眼里满是试探。
“姑娘，台上的公子可是你带来的？长得真俊呐，婚娶之事可有定夺？”
“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这等才色，有没有兴趣做我们家公子的书童？”
“戏子就是戏子，做什么书童？姑娘，可有兴趣让公子做家班伶人？”
沈棂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身边人谄媚的嘴脸，让她的胃控制不住地开始翻江倒海。
她不缺钱，也不需要朋友，怎么可能把对自己这么有用的男人卖掉？
然而，不管她如何解释，身旁的达官贵族们仿佛压根不在意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开始竞价，甚至有几位都开始发生口角，不客气地来回推搡。
看着眼前的混乱，她礼貌外表下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毫不客气地回怼。
“诸位，恕我直言，这位公子是我的人，我已明确表明了我的态度，烦请各位不要继续无理取闹。”
“我不缺钱，给我多少钱我都不会卖的，再纠缠我的话，小心死在这里。”
敏感字眼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众人很快知趣地向四周散开，没有人再敢继续啰嗦。
这种大城市，组织不在少数，谁都不能保证眼前的女人身份干净，搞得不好真是杀手之类的危险人物。
沈棂松了口气，看来吓唬还是管用的，人都是贪生怕死的。
而像自己这样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其实看得就没有那么重了。
解决完麻烦的人，这出戏刚好迎来尾声，她远远地就看见玄一正在后台那里朝她招手。
收拾得够迅速啊，这么快就换好了原来的衣服。
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饶有兴趣地调侃他。
“还挺聪明，没去人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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