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不安地在空无一人的牢房和纪初云身上来回注视着。一踏进楼里，纪大哥就开始情绪不对，只顾埋头向前冲，拉又拉不住，喊又喊不动，跟着魔一般，吓人的很。
纪初风喃喃道：“什么都没有。”
千岁：“这里应该有什么吗？”
纪初风摇摇头，退了出去，“我们去楼上，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他脸色极差，千岁总感觉下一秒他会直接晕倒在地，长眠不醒。
千岁战战兢兢地跟在纪初云身后，做好随时扶住他的准备。
一楼大部分是空房间，满是灰尘和垃圾，倒是有一间还算干净，被用来储藏酒和耐放的食物。二楼开始是那些人睡觉的地方，每个屋子放了三张床，所有床上均是空无一人，墙边放了个大柜子，大致翻翻，都是些换洗衣物，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三楼酒气最为浓厚，本以为里面会有很多醉醺醺的醉汉，但实际上同二楼一样什么人都没有，房间内随地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坛，不少酒洒在地上，还未彻底干透，歪斜的桌子上摆着留有油花的白瓷盘子，总体一片狼藉，也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是拐了几个弯后，突然出现了一个藏在拐角完全与众不同的木门。推门而入，女子胭脂的温润甜香瞬间盖过酒的气味，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都舒服了大半。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在整个三楼算是一股清流。
椅子上搭着一件衣服，能一眼看出是安终晏白天穿的那件。
片刻沉默后，千岁突然开口：“他们会把她带到哪？”
“……她会没事的。”
自己交给她的毒并没有用，说明她至少在这里没遇上什么危险，但如果没机会用呢？
纪初风强迫自己不再去深想。
四楼和三楼差不多摆设，只不过多了很多锅碗瓢盆，应当是厨房。
到了最后一层，怪异感和不适感也到达顶峰。
“为什么里面会一个人都没有？”
千岁：“可能都睡在外面火炉旁边了，刚刚路过的时候地上躺了不少人，他们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喜事喝那么多酒。”
很不对劲，但都来到此处，退缩肯定是不甘心，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五楼的长走廊里只有一个房间，孤零零的在最中间立着。走廊两端各一个窗子，能看见外面情景。
火炉里的碳烧得通红，从上面看像一个火红的小点，而正是这个“小点”保证了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的一圈人不会被冻死。
“少了一个人。”
千岁把窗子推开，伸出指头开始一个个地数：“……十一，十二，十三，还真是，那一个难不成就在……”
他放低声音，指指中间紧闭的房门，用询问的目光望向纪初风。
“大概吧。”
话音未落，纪初风拉开门将什么东西丢了进去，随即将门重新关上，靠在墙边听里面动静。
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仿佛他根本没有往里面丢什么毒。
“千岁，你在外面站着，我先进去，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听我指挥就是了。”
千岁点点头：“没问题。”
“还有。”纪初风冷静地补充，“我让你跑，你就跑，不要犹豫，懂了吗？”
千岁对这个命令很是犹豫，在纪初风逐渐加强压迫感的注视下，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估摸里面毒雾散的差不多，纪初风进了屋。
屋子是被当作书房使用的，一张长桌子，上面层层叠叠放了一堆文书信件和一盏小夜灯。最上面的一张赫然写着“纪初云”三个字。
他记不清是如何拿到那张纸的，满眼满脑只能看见上面用冷淡的口吻描写的纪初云的尸体处理方法。他们在河的下游发现了纪初云的尸体，早已僵硬，无法使用，只能烧掉。
像是什么人正在用力掐他的脖子，喘不上气，脑袋充血。纪初风有一种按耐不住的冲动，想要破坏这里的一切，想要杀死所有的人。
“很眼熟，对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他心头一颤，向声源处望去，一个黑影僵硬地站在墙边，像是挂在墙上一般。在烛火的照射下，那张脸具有一种诡异的死气。
纪初风不易察觉地挪动着脚步，如他所料，那人脖子上有一个紫色圆点。
纪初风：“这里的人都像他一样，被下了蛊？”
“当然不是，这里是我送给故人之徒的礼物，怎么可能轻易插手玷污。只有他，是为你准备的。”
纪初风冷笑道：“为我？我何德何能值得如此大礼。”
那人叹了口气，五大三粗的身体，粗犷的嗓音与说出的话和动作极为割裂。
“你逃出后，我一直在观察你。你父亲观念古板落后，你在纪家完全是暴殄天物。”
“江湖一向不提倡用毒和暗器，可他们得承认，最有效的永远是这两种方法。正是因为过于有效了，他们才会害怕，才会诋毁。”
纪初风：“你这是在拉拢我？”
男人干巴巴地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杀弟之仇永远是你的心病，而我是造成这个心病的人，你只会想要杀掉我。”
窒息感再次涌上来，纪初风咬牙切齿：“所有参与绑架案的人都应该死了，没有人逃脱惩罚。”
“是吗？这样看，你和你爹倒是很像，一样的蠢，一样的愚忠。”
男人走到桌子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方方正正的信，“你知道这是什么，对吧？”
信轻飘飘地落在桌子上，短短几行字，还有一个显眼的红章。纪初风当然知道这是什么，皇帝密信。过去几十年，纪家没少接过皇帝暗中传来的密信，没有人比纪家人更懂得如何分辨其真假。
明知结果，他还是不死心地拿起细看。纸上写着：朕龙体日衰，太子少弱，机务未谙。今朝臣久握重权，势难制驭。朕若不讳，恐权奸窥伺，天下易姓。为固社稷，凡重臣之子年十五以上者，悉除之，以绝后患。龙纹红印明晃晃地盖在上面，刺得他眼睛生疼。
“文景帝的印章，你应该不陌生。”那人再次干巴巴笑起来，“看看背面吧。”
手抖到连纸都握不住，尝试几次才终于成功翻过去，背面用小字写着：丞相，衡权御史，太尉，保城大将军，武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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