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渡口村万籁俱寂,只有几声犬吠,遥遥地从村那头传来。
阿禾坠入了一处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没有渡口村的泥土气息,也非栖霞镇的喧闹街景。
她独自站在座古朴的客栈前,青瓦飞檐,雕梁画栋,气派得像是州府里的大酒楼。
门楣上悬着块牌匾,上面的字迹却像蒙了层水雾,怎么也看不真切。
莫名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牵引着她,让她迫切地想推门进去。
直觉在脑海里叫嚣,门后有她寻觅已久的东西,有能解开她身世谜团的答案,甚至能让她记起那些被遗忘的过去。
她伸出手,指尖却触到一层无形的壁障,冰冷而坚硬。
她不甘心,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冲撞那道看不见的墙,一次,两次……直到撞得魂魄都仿佛要散架,就在她奋力想再试一次时,耳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
“阿禾!阿禾你醒醒!”
阿禾猛地睁开眼,客栈消失了,眼前是自家低矮的土坯房顶,昏黄的油灯光晕里,是顾大娘满是忧虑的脸。
“是不是又魇着了?瞧你这满头的汗。”顾大娘用粗糙的手掌探了探她的额头,絮絮叨叨地埋怨,“都说了,家里的事有你爹和哥哥们,你个姑娘家,别把什么都扛在自己身上,瞧把自个儿累的。”
那双手的温度真实而温暖,驱散了梦境带来的所有寒意与慌乱。
阿禾贪恋地蹭了蹭母亲的手心,轻声应道:“娘,我没事。”
这片刻的温情,比梦里那座虚无缥缈的客栈,要让她心安得多。
……
几日后,顾家请来的工匠们在新宅的地基上忙得热火朝天,夯土的号子声、石匠敲打的叮当声,混杂着村民们羡慕的议论声,成了渡口村最动听的乐章。
就在这时,三道不合时宜的人影出现在村口,径直朝着这片热闹的工地走来。
为首那人穿着身崭新的绸布直裰,手里摇着折扇,正是县衙的方师爷。
他身后跟着两名衙役,手按着腰间的佩刀,满脸的横肉透着不善。
工地上敲打的声响渐渐稀落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几个官府来人。
方师爷在夯好的地基前站定,拿扇子点了点,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扬声道:
“都停手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满场的火热。
“奉县衙之命,前来核查。经查,顾家此块地契丈量有误,已侵占官道三尺有余。在县尊大人没有新的手谕下来之前,此地,一砖一瓦,皆不许再动!”
正在搬运石料的顾老实一听,脑子嗡地声,赶紧放下石头跑上前,陪着笑脸,搓着手道:
“官爷,这……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地契是前些年就定下的,咱们都是照着地契上的界石来的,半点不敢越界啊。”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名衙役便不耐烦地伸出手,粗暴地将他往后一推。
“老东西,方师爷说有误便是有误,哪来你插嘴的份儿!”
顾老实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幸好被身后的顾大山扶住。
顾家三兄弟顿时红了眼,攥紧了拳头就要上前。
“怎么?想跟官府动手?”方师爷折扇“唰”地合上,眯着眼扫过顾家几兄弟,嘴角的笑意更冷了,“顾老实,本师爷是来按规矩办事的。你若觉得冤枉,大可以去县衙鸣鼓。不过我提醒你,想让这工继续动,也简单,拿来钱县令亲笔的手谕,我们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这话,分明是说给不远处的阿禾听的。
谁都知道,钱县令刚被阿禾“捧杀”了一回,心里正憋着火,怎么可能再为她家出具什么手谕。
方师爷带着人耀武扬威地走了,留下一片死寂的工地。
围观的村民们窃窃私语,看向顾家人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同情与畏惧。
请来的工匠头子——一个姓周的老把式,面色凝重地走到顾老实跟前,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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