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寒于是拿出一块棉布,铺在桌上。
李寒庭会意,将爪子自砚龟身上移开来。
砚龟探出头试探一下,发觉一旁的李寒庭没有其他动作,便又开始在棉布上砚图。
莫夜寒举着砚龟最初在溪边砚出的那张图,看着那棉布上的墨点一点点重现在桌上的棉布上。
这下,李寒庭再也不怀疑。
这砚龟就是有意砚着这相同的一张图。
确定了这一点,他“啪”的一声伸出爪子,重又按在砚龟背上。
砚龟吓得再次躲进龟壳,瑟瑟发抖。
李寒庭向莫夜寒确认道:“你是怎么看出这是副舆图的?”
莫夜寒道:“我只是无意中想到了。今天早起,我看在客栈的书架上,有本《游医杂记》,随手拿来看了看,那里面有段故事……”
“等等,《游医杂记》?”李寒庭立刻将莫夜寒打断。
“是《游医杂记》,这书有问题?”
“这倒不是。”李寒庭突然想起早晨见莫夜寒在窗边看闲书,原来看的是这一本。
《游医杂记》这本书,李寒庭幼年时就曾读过。当时年纪尚轻,也曾对书中所书那些故事津津乐道,还曾与李云屏一起谈说书中故事,那段时日也算是兄妹相处的一段愉快时光。
但年岁大了,知晓那书著者不详、成书年份不详,便知那书中所记的不过是什么人编撰出来的,哄人一笑的东西罢了。而他后来见得书也多,各类经典史籍、诗词话本,不一而足,其中或论文字或论故事,奇思妙想、天马行空,佼佼者众多,相较起来,这书便也没那么特别了。
“这是本话本而已,也不知哪朝哪代的人所著,都是些猎奇故事,不能当真。”他言罢又觉得不该如此驳了莫夜寒的话,无论她想到什么,是否因这话本而起,听一听又不会怎样。
于是问道:“你从这书里想到了什么?”
莫夜寒便讲述起来。
她原本只是随手从书架上拿下这本书,读来打发晨光,未将整本书看完,只记得这是一本奇遇小说,讲的是一个山间赤脚医生游历四方行医,其间所见所闻的故事。
她看的时候倒也没想去分辨其中真假,只当是消遣,但其中一个故事如今却给了她一点灵感,让她将眼前这砚龟所做的砚图,与舆图联系在了一起。
莫夜寒问道:“楚父救女这个故事,你记得吗?”
“自然记得。”这故事,李寒庭初看之时,便为故事所感慨。
故事中,楚父与幼女相依为命,幼女不幸患了怪病,传闻只有深山中的妖兽可救,楚父千辛万苦找到了妖兽,妖兽却让楚父以一颗人心作为交换,方才愿意救人。
楚父进退两难,既不愿意伤及无辜人命,又不愿意看着亲女病死,日日坐在家门前的溪水前愁思。
最终决定前往妖兽所居的山林,希望用自己一颗心换下女儿性命。
妖兽将楚父杀死后,却因尝了人心滋味而上了瘾,忘记了承诺过楚父的事情,不但不想救楚女,反而想杀死幼女夺心。
还好遇到夜行到此的游医,救下楚女。
故事最后,游医凭借楚父留下的一张舆图,找到害人的妖兽,将其杀死。
李寒庭回忆起书中点滴。
书中,楚父在前往山林赴约之前,担心妖兽失约,便在自己女儿的衣服上,用线点点织补,勾画出一副若有若无的图,便是进入山林找到妖兽的道路。还反复叮嘱自己的女儿,如果没有见到救她的妖兽,一定要将这衣服上的织补痕迹给一个能杀死妖兽的人看。
说起来,织补的点点痕迹,颇似墨点,看来断断续续,但却能连成线。
正是这给了莫夜寒一点灵感。
“原来你是受闲书启发。”李寒庭盯着那副棉布上的图画。
莫夜寒这灵感的来源虽说并不真实,然而或许真正是歪打正着。至少这图如今经她手这么一画,看起来到真有几分舆图模样。
只是他仍旧有些不能相信,毕竟这事太过奇怪。
“不如我们去看看。”
破解怀疑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实证。
李寒庭将压在龟壳上的那只爪子移下来。
“这里。”“这里。”
两个人异口同声。一只手指、一只兽爪,齐齐指向棉布上一处,墨点重重叠叠在一起,彷佛一朵杂乱的花。
“就这里?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李寒庭从莫夜寒怀中探出头,盯着眼前一家酒庄,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虽说如此,但只要想起方才和莫夜寒所经之处,细看与那棉布之上勾画出的墨点完全一样,李寒庭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再次审视这看来极为普通的店铺。
四周行人比起昨夜只多不少。
一个白日的禁市似乎并未让街上的行人感到不悦,夜间仍是喧嚣。
而那默声消逝于溪流的性命却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被淹没于阵阵玩笑声中。
“没带吻虎出来是对的。”李寒庭看了看四周,道,“街上人这么多,要是带了它出来,你怕是躲不过旁人眼光了。”
莫夜寒也是如是想,才将吻虎留在了客栈之中,嘱咐它看管好砚龟。
“接下来如何做?”李寒庭问道。
在砚龟所做的那副舆图上,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点带过,唯独这店铺的位置,反复叠着好几个墨点。
若说这里没什么特别,他是不信的。
莫夜寒从街角走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店面走去。
到了门口,才发觉店里人并不多。店铺不大,两个女子正在理货。见到莫夜寒走进店里,其中一个年轻女子立刻迎过来。
“姑娘想买些什么?”
“随意看看。”
莫夜寒说着,在店里随意走了几步。
在店外的时候尚未察觉,进入者店铺之中,方觉得酒香四溢,气味浓郁。但又不似往日熟悉的那些酒,透露着焦灼的燥气,而是隐隐混合着植草的香气。又不似花香甜腻,唯有但淡淡清香。
“这酒甚是特别。”
就连李寒庭这见过无数美酒的人也忍不住赞叹。
他虽不好酒,但自小到大见过不少。一向朝中宴饮所备之酒,醇芳厚重,不像这酒,清新而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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