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寒扭过头,便见李寒庭死死盯着那间客栈,恍若神游一般,而后轻轻说道:“他这里呆了至少三日,但是他在这之前去过何处我便探不出了。”
“三日……”这看似是条线索,但细想并无用处。
莫夜寒正思索,就听李寒庭道:“方才那人不在了。”
莫夜寒回身望了望远处,未见到一个人影。
“奇怪。”李寒庭本以为这人会一路跟过来,没想到竟然在他凝神找寻死者踪迹之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莫夜寒看天色已晚,突然将身上背篮取下来放在地上:“你在这里等着。”言罢又看向吻虎,“行云,照看好他。”
还未及李寒庭反应,莫夜寒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李寒庭被莫夜寒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待缓过神来,只能待在岸上踱步。过了约莫一刻,见到莫夜寒冒出头来。
“快上来。”李寒庭急忙招呼。
吻虎见了,赶忙上前拉起莫夜寒的衣角,将人向岸上带。
“你也太胡来了。”李寒庭边从背篮里找干净的棉布和衣物,边责备道,“现下这里没有灯火,水下情况不明,万一溺水可怎么好?即便这溪水不深、水流不急,夜晚水寒。再说,这溪水里能有什么……”
忽而有什么东西晃过眼前,李寒庭定睛,只见莫夜寒将一样东西递到李寒庭眼前。
“在水底找到的。”
“这是什么?”李寒庭盯着那奇怪的东西看了半天,那是金属所制的一条链子,链上坠了许多不同形状的宝石和金片。其中有一块形状奇特的、手掌大小的石头样的东西,一时无法分辨是何材质。
“这难道是那死者的?”李寒庭仍不解。
莫夜寒摇摇头:“我也不知。只是我想,他跳进这溪水中定有缘由,我方才下去探了探,便看见这物件挂在溪水里水草上。”
莫夜寒潜下水去,见溪水比想的清澈,她顺着溪流向下游而去。还未到那发现商人尸身的地方,便见水草之间点点闪光。游近了,见到一条金属链子被水草挂住,而链子一头挂着的这奇怪东西,正随着水底暗流缓缓摆动。
她好奇之下便将东西取了下来。
李寒庭看着那东西皱皱眉毛,想告诉莫夜寒不要随意捡东西回来,谁知这不知是什么的物件会不会伤人。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那石头样的东西突然间动了一下,吓得李寒庭往回缩了缩。
“这……什么东西,如此怪异。”
莫夜寒也看到了那东西在动,想将东西拿的近些查看,被李寒庭一把抵住。
“小心些。”他说着,自己凑过去,“这不是石头,莫非……”
推论还未说出口,只见那东西猛然膨胀开来,露出一只黑色的眼睛。
“果然是砚龟。”李寒庭叫道。
这砚龟方才蜷缩成了一团,光线又暗,以至于他和莫夜寒都没有分辨出来,将他凹凸不平的外壳看做了石头。
砚龟这种妖兽不算难得,异能极为普通,成不了大用。而这砚龟身上拴着金属链子,显然是有主人的。
只是不知是否是那昨夜死在这溪流中的商人。
“他好像要砚图。”莫夜寒说着,急忙找出一块干净的棉布,将砚龟放在上面。只见砚龟拖着笨重的龟壳,张开口,在棉布上喷了些墨点一样的东西。
这便是砚龟的异能,口中喷出的汁液可以成墨,因此这种妖兽为文人所爱。
砚龟吐墨,本不能成图.但成为侍兽的砚龟,在主人的教导下也可画出些图案。有些文人得了砚龟,便极爱教砚龟砚图,听闻还曾有人专门为此聚会比试,称作“斗墨”,彷佛砚龟能砚出好图,便能凸显其主人文采一般。
李寒庭从前只觉得这种行径极其无聊,现在看来,或许有些用处。
“你猜,若这砚龟真的是那死去商人的侍兽,他会不会也教这砚龟砚图,留下什么线索?”
李寒庭借着昏暗的光仔细分辨着棉布上的墨点,只觉得毫无规律可言。
或许是他异想天开了。
砚龟虽也有异能,但毕竟只是妖兽。什么线索不线索的,妖兽怎会懂得人心这些弯弯绕绕?
那砚龟自然听不懂李寒庭在嘟囔什么,只是不停地在棉布上游走,喷洒着墨点。直到动作渐渐缓慢下来,最终停在棉布上。
李寒庭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砚龟显然已经累了,却还不肯缩入龟壳之中休息,只昂着脑袋注视着莫夜寒,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般。
李寒庭犯了难。
即便现在身为妖兽,他也无法理解其他妖兽的心思,只得无奈的看了看莫夜寒。
莫夜寒将砚龟用棉布包好,放入背篮之中。
“先带回去休息吧。”
莫夜寒看出这砚龟已露疲态,总觉得这样将他放回溪中不妥。毕竟砚龟大多数时间还是待在陆地之上,在水中呆的久了极其耗费体力,也极有可能被溺死。
“我们先找间客栈吧。”
莫夜寒环视下四周,看到那死去商人所住的客栈旁不远处还有两、三家客栈,便带着李寒庭和吻虎一同前往。
在客栈安顿下来,给妖兽们找了些吃食,莫夜寒将砚龟放在桌子上,将那条拴在砚龟身上的链子取了下来,又给砚龟准备了些水和食物。
对于莫夜寒递过来的吃食,砚龟开始有些抗拒。莫夜寒十分耐心的等待着。或许感到莫夜寒并没有恶意,砚龟小心试探着吃了些。
才吃饱了些,便又开始在桌面上砚图。
莫夜寒离开桌子,端详起那条链子。
“庸。”
“你说什么?”李寒庭跳过来。
莫夜寒将链子递到他眼前:“你看这链子上,有字。”
李寒庭眯起眼睛仔细看起来。
方才巷中光线昏暗,他没有看得真切。现下才发觉这链子是黄金材质,链身上几个吊坠,有几个是彩色的宝石,有几个是黄金雕的挂件,其中一枚金属叶片吊坠的反面,刻了一个“庸”字。
“会不会是人名?”李寒庭想了想,“万和中他们并没查到那商人的姓名,若这东西真的是那商人的,这会不会是他的名字?”
莫夜寒沉下心,却觉得没有头绪。
现下将一条链子、一只砚龟与那死去的商人联系到一起,未免牵强。
正思索,房外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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