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不孤》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范世昌对这明晃晃的警告充耳不闻,像是笃定裴龄拿他没法子,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道:“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屈指可数,本官不才,堪堪也在小裴大人所说之列,难不成小裴大人拖着病躯来永宁寺,是要拿本官去跟陛下交差的?”
门外传来官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裴龄孤身前来,身边只带了小厮,而永宁寺里起码埋伏了近千数的府衙官兵,范世昌有恃无恐,虽然怵着他爹晋国公,但他心里早就有数,六部的堂官各自门清,不到最后时刻,绝不轻易站队。裴龄若非是裴度亲生儿子,他也不必在此周旋多时,话已说到这个面儿上,范世昌也就不再假以辞色,话里冷了下来:“来人,扶小裴大人去后院歇息,别怠慢了。”
裴龄笑嘻嘻地一拱手:“这永宁寺只能吃斋饭,我病了这些日子,粗茶淡饭吃够了,还请范大人差人去外头买只烧鸡来,我也好吃了解解馋。”
门口的官兵一左一右看着裴龄,一手扶着刀一手请他先行,赵拂荻暗自拉了下他的衣摆,裴龄却不慌不忙道:“今日寺外刁民甚多,你们可得好好守着,等来日陛下有赏,也带着本官沾沾光。”手藏在袖子下轻握了赵拂荻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让她不必担心。
裴龄与赵拂荻被范世昌人关在后院厢房里,虽打点妥当,但四面皆安排了守卫,这是要软禁他了。
门一关上,赵拂荻面露急色:“你没带其他人吗?暗卫啊死士啊什么的。”
裴龄倒了两杯茶,浅酌了半口道:“本大人堂堂朝廷命官,带什么暗卫死士,刑部的人还不够使吗?”
赵拂荻忙道:“人在哪?”
裴龄两眼弯弯道:“当然在刑部了。”
赵拂荻一口气堵在胸口:“你真当姓范的不敢拿你怎么样吗?他向来只关心银子,眼下却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扣下,还不知道邙山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乱子了,要是……要是兵变谋反,你我二人可就成了砧板上的死鱼了!”
裴龄颇为欣赏道:“你也能想到这层,倒是比姓范的胆子大多了。不过谋反倒是不大可能,顶多也就是有些刺客啦。”
赵拂荻大惊:“什么刺客?你既知道,为何还要自投罗网?你倒的的确确是朝廷命官,但我也就是个长随小厮,万一被姓范的拿去杀着玩儿,这一趟跑的,简直是亏到姥姥家!我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眼下也没旁人了,你就让我安安心,透露一些成不成?”
裴龄还有心思同她打趣:“谢小侯爷走的时候没嘱咐在府上老实待着吗?你跑这儿凑什么热闹,来都来了,最精彩的戏还没看着,急着走作甚?”
赵拂荻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大约方才也是她自个慌张,回过神来便问道:“不看了不看了,要么我现在冲出去跟姓范的投诚,要么你把我方作战计划老实交代,否则我走的时候把拐也给你没收了,你就等着刑部的人来抬你罢。”
裴龄本想再逗一逗她,想到同谢循说定的计划,倒也不完全十拿九稳,万一京中有变,他在永宁寺中还能想法子策应一二,念及此处他便与赵拂荻说了来龙去脉,也给自己时间整理思绪。
“此计谓,敲山震虎。
三司共同审理纪桓的案子,由于陈霖死得不明不白,刑部这头只能吃个暗亏,但是好在,五殿下和郑家太急于以此扳倒太子,所做的事情痕迹太重,即便陛下不得不看在案情上略做处置,也伤不到太子的根基,因此,他们下了一剂猛药。
首先,郑家看准了陛下忌惮外戚柳氏与未来的冯氏,最大化地利用自己寒门的出身,与根深叶广的世家大族不同,郑家满门荣宠皆系于陛下的看重,你以为陛下不知道贵妃与郑齐暗地里做的事吗?恰恰这正是授人以柄,让陛下未来处置他们的时候能师出有名。
撇开这些不谈,就单论纪桓的案子,永州大批铁矿下落不明,身为永州主事的荣国公冯靖脱不了干系,他们提前备下了曹宽这步棋,正是借押运粮草一事,坐实了荣国公的义子齐云归涉身其中,冯家不死也脱半层皮,自己身上的脏水洗不清,断断没法子再帮太子说话。
而曹宽的作用并不止于此,他在此时站出来自首,是为了卡住阪州的咽喉,长平侯身死、谢律险些被俘、北襄王年迈伤重、左谦年纪轻轻孤木难支,阪州败局已定,士气大落,贪污军饷本就是重罪,在民怨沸腾之时添把火,陛下纵然想偏心也不能轻纵。
看似利用纪桓的案子,已将太子逼入穷巷,但郑家心更狠,他们做了这么多明棋,最重要的一击,却是放在了陛下的疑心上。若不是邹不言顺藤摸瓜,我手里藏着一份救命的名单,这一局早就无力支撑了。
贞化九年,陛下派长平侯亲率人马,前去西南鹤庆剿匪,然而剿匪为虚,实则是有人冒充先帝遗孤,谎称陛下得位不正。陛下承袭帝位,本就是因为先帝无子,眼下冒出来这个风声,无异于声称陛下谋夺皇位,这是动摇国本的谋逆大罪。
鹤庆山匪藏匿于西南群山中,以鹤庆为据点死守不出,长平侯只能同他们耗着,但时候太不巧,陛下登基后总想作出大功绩,规划日久的周越大战在即,北越得知长平侯人在西南,竟主动出击,突袭瀚州,随后长驱南下,一举攻破了瀚州、蕲州、兖州。
外敌环伺,长平侯被迫退兵北上,终于在滨州拦住了北越骑兵,陛下又派了荣国公奔赴鹤庆,不顾一切地拿下了叛匪,鹤庆山匪一举被歼,且并未找到什么遗孤,这事才算揭过去。
郑家这次可是诛心,他们不知从哪找到了鹤庆山匪特备的梨花弩,以此证明当年荣国公并未全歼,说轻了是办事不力,说重了就是欺君,而鹤庆旧案与纪桓案子的交叉点,正是荣国公当年慈心收养的义子齐云归,此人十有八九也是鹤庆人不假,若你是陛下,你会怎么想?”
赵拂荻只觉得许多事情她都听过,却从来没有联系在一起,眼下听裴龄娓娓道来,这才发现所有的线索暗中连成一条线,只觉得此计之阴狠,不仅在于进可攻退可守,更在于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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