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势所迫,苏玥此前既已答应服药,便未想迂回,只想要速战速决。
遂,她快速地将常年透着病态的淡唇微微张开,若隐若现地透出内里粉透的舌,而后蹙眉凑近那只骨节修长的手,认命般地挨上绿釉汤匙。
可只是舔舐了一小下,便叫她立即瘪了嘴。
苏玥心中闷闷地想着,这世间极苦大抵都比不上这碗黑汤,
不过,此时正低头哀怨的苏玥,恰好错过了沈沐辰仅仅因她一个细微的启唇动作,便一闪而过的情动眸子。
而待她再抬眸时,能看到的便只余身前人,那张仿若被暖阁烘烤到完全熟透的脸颊。
苏玥眸光一转,计上心来——她用手轻轻摇晃着沈沐辰的衣摆,讨巧道:
“这屋里银碳烧地实在太足,你再这般待下去恐怕要被烤坏了!不若今日就先饮三口,速战速决,可好?”
“半碗,你方才答应过的。”少年声音有些低哑地回复道。
“我,我何时答应的?”
“半刻前。”
“你听错了……”
最后,在几番对峙下,终究还是本就理亏的苏玥败下阵来。
她轻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极其磨蹭地,继续就着沈沐辰的手,小口啜饮着汤匙中的药。
那味道是真真地,苦不堪言,苦不堪言,苦不堪言!
而彼时这般“受苦”的苏玥,不知道的是,对面的沈沐辰也不比她好过多少。
整个喂药的过程中,他都不得不咬牙,拿出所有的毅力来进行自控。
可即便如此,他那对不听话的眸子,还是止不住地盯着苏玥若隐若现、进进出出的粉舌,逐渐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
最后在半刻有余的“互相折磨”下,半碗药终是下肚,苏玥也终得挣脱桎梏,大口吃起蜜饯。
可正当苏玥抬手想要拿下一块蜜饯时,突觉耳后被什么湿热的东西轻碰了一下。
而就在她疑惑之际,耳畔同时传来了的熟悉又低哑的嗓音:“这暖阁太热了,我,我先回去沐浴——”
扔下这句话后,沈沐辰便逃似地向门外走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彻底消失在苏玥的视野中。
苏玥顶着满身满心的苦味,望着空落落的身侧,若有所思了许久,才唤芳依进来,煞有介事地吩咐道:
“沈沐辰方才看起来状态极差,怕是不耐暖阁高热,引脾肺燥结,恐埋下病根,你速将黄医师请过去给他瞧瞧罢。”
“是,那奴现在就去。”
……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芳依便带着黄医师紧急出现在了祺林院外——沈沐辰在相府的住处。
而彼时对此全然不知的沈沐辰,尚在冷水桶里泡着,舒缓躁动。
京中像他这般年岁的公子哥儿,早早地便有了通房,解了欲望,更有甚者还会流连花楼,及其热衷于那档事。
可沈沐辰不同。
他自四岁那年“形势所迫”住进相府起,便只喜欢去对面院子里,找那个长相十分精致的小病秧子玩儿。
起初大概只是孩童的好奇心作祟。
可到了后来,他也会开始同情那个无法外出,只能呆在房间里的小病秧子。
他想着法子对她好、逗她笑,直至随着时间推移,不知何时她已悄无声息地住在了他的心尖上。
无时无刻地想着她,已成为一种习惯,如此一来又哪能如其他公子哥那般得空儿。
就像此刻,泡在冷水中情窦初开的少年,整个身心都被那个四季如夏的屋子给牵引着。
他一边厌弃自己不断生出地龌龊心思,一边又想着苏玥身上那不同位置的几抹红,然后一轮一轮地带着罪意纾解着。
可是就在这忘我的沉浸之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打断了一切遐想,惊起了一束水花儿。
待冷静后,听其来意,沈沐辰的内心是一阵子暖意,又是一阵子歉意。
他的玥儿那般好,可他竟没日没夜地去肖想如何弄脏她,简直禽兽不如。
他嗓音晦涩地对着门外一行交代道:“你们回去同她说,春燥引起的内热罢了,刚冲了凉,现已无恙。”
芳依和黄医师听完这话,便连忙应声告退,已全然忘记自家主子的吩咐为何。
但二人此举也并无异心。
只是这“凶神恶煞”的沈小少爷,打小就爱过问对面潇湘苑之事。
最开始他只是害怕那些个婢子杂役们见小病秧子好欺负,就暗地里苛待她;可渐渐长大后不知何时变了初衷,他想事无巨细地,亲手操办关于小病秧子的一切起居。
眼下,就算说现在的少年沈沐辰是潇湘苑的实际主子也不为过。
而且他平素里恩威并施,治下有方,自然比那连院里人的名讳、院里有几口人都不知道的苏玥,说起话做起事来更加令人信服。
是以,沈沐辰只需一句话,就能将芳依一行人打发走。
……
是夜,雨未停,风渐起,天愈发地寒。
当寒意裹挟着夜风,穿过祺林院毫无遮掩的窗扇,透进沈沐辰黏腻炙热的梦中时,犹如泥牛入海,不仅提不起一丝清明,反而愈演愈烈,愈发旖旎,愈发荒唐。
但与此情此景相反的是,当丝丝凉意偷偷地顺着窗缝,溜进潇湘苑内“噼里啪啦”燃着银碳的寝室时,却惊扰了层层帷幔后浅睡的人儿。
苏玥是被自己咳醒的,她那副病殃殃的身体,向来对寒气十分敏感。哪怕常人觉得春风如面的温度,对她来说亦是薄凉的、致命的。
“咳咳咳——咳咳——咳”
苏玥虚弱地半倚在床上。
透彻身心的寒。
撕心裂肺的咳。
无处排解的苦痛。
这样的夜晚她已经度过许多许多回,多到怕是早已数不清。
有时候她也想要逃离这一切,她害怕这样清寂孤苦的夜会是她一生的写照。
但是她又因“逃离”这件事本身而感到恐惧,她想她终究是个没用的,没有任何用处。
每到此时,她便十分惧怕一个人呆着,她惧怕黑夜,她惧怕寒冷,她惧怕一切。
她想唤人帮她点亮黑暗,驱散病痛。
“咳咳咳——”,真得好难受。
她有点想念百日里,沈沐辰身上的温度了。
“咳咳咳——”,真得好冷。
“咳咳咳——咳咳”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的肺怕是要咳出来了,而后她又想或许咳出来就好了,就不难受了……
在意识最后昏沉之前,她仿佛看到了幻觉,她看到一高挑的身影挑灯走近,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便眼前一黑,彻底昏睡过去。
.
待苏玥再次醒来时,只觉一阵头重脚轻。
她强打精神,微微定神,看到了站在塌前的母亲和侍女芳慧。
苏母,原名赵茹穗,年轻时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如今依然柳眉如盼,玉腮红唇,风韵犹存。
她见苏玥醒来,马上泪眼婆娑啼哭婉转道:“玥儿,你醒了,呜呜呜~如何,还难受么?”
苏玥望着她,心叹若要是再被苏父看到,估计又得一番心疼。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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