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园子虽名为春园，眼下却是满园寒梅。长公主殿下特意请了名满京城的月笙姑娘来，为诸位添些雅兴。”走在最前头的女官柔声介绍完，便躬身退到了一旁。
永乐长公主笑着指了指园中那座赏花亭，亭内早已布好暖炉，烟气袅袅：“让这些年轻人去逛吧，我们这些老骨头上去暖暖身子。”
贺兰瑾拉着褚鸣玉往廊下躲，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大嫂瞧瞧亭子里坐的都是些什么年纪的夫人？你这一上去平白抬了年纪，倒不如陪我在下面走走。”
褚鸣玉无奈地帮她拢了拢披风边角，说道：“人家廊下都是相看的公子小姐，我又不相看，在这里讨什么嫌。”
“大嫂不是说要给我相看吗？”贺兰瑾像只小猫一样往褚鸣玉肩上轻轻蹭了蹭，这般难得的娇态，惹得身后的夏梧和冬酒都忍不住低下头，嘴角偷偷扬起。
“方才还一副主意已定的模样，这会儿倒想起要相看了？”褚鸣玉被她缠得没法，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带着萧萧和沅儿去吧，她俩在府里闷了这些时日，正好出来透透气，权当游玩了。”
褚鸣玉心里盘算着去探探长公主的口风，任凭贺兰瑾怎么撒娇，脚步都没挪半分。
她又转向夏梧，叮嘱道：“跟好郡主，别让她由着性子胡来。”
贺兰瑾鼓了鼓腮帮子，故作无奈地福了福身：“恭送大嫂。”
褚鸣玉笑着拢了拢她的外袍，转身往赏花亭去了。
贺兰瑾刚带着宋萧、青沅走出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亮的高喊：“华瑾！”
贺兰瑾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侧身同宋萧交换眼神，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宴席竟还请了北黎公主吗？
宋萧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没有接到消息。
贺兰瑾转过身，脸上已换上得体的笑容，微微颔首：“希羚公主。”
希羚眼神里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亲昵地挽住贺兰瑾的胳膊，边走边晃：“我方才在外面撞见翊王殿下了，你们俩今日这衣裳颜色，倒是格外登对。”
贺兰瑾心里暗自嘀咕——这算什么，那是你没看见楚六小姐，他俩穿的更登对。
面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轻轻抽回手理了理袖口：“公主说笑了，不过是巧合罢了。”
希羚显然不信，只自顾自地说道：“我的婚事已经定了。”
贺兰瑾闻言果然面露讶异，停下脚步看向她。
希羚迎着她的目光，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缓缓道：“是太子殿下。”
寒风卷着梅瓣落在两人肩头，贺兰瑾指尖微顿，她很快敛去神色，颔首道贺：“恭喜公主。”
希羚却像是没察觉，只仰头望着枝头怒放的红梅，轻声道：“日后待你嫁与翊王，你我也算是妯娌了。”
贺兰瑾没有接话，先前还能干脆利落地否定的事，如今倒是要一语成谶了。
正琢磨着该怎么岔开话头，身后忽然飘来一道温温软软的声线，像浸了水的棉絮：“见过郡主。”
贺兰瑾回眸时眉梢还带着点未散的疑色，那少女已盈盈福下身，鬓边银流苏轻轻晃着：“我是宁国公府四小姐楚怜湘，听闻幼妹方才顶撞郡主，特来向郡主道歉。”
“方才国公夫人已然认过错了。”贺兰瑾的声音不高，尾音却微微扬着，精准拿捏上京贵女们惯有的那种高傲姿态，“楚四小姐不必多礼。”
果不其然，楚怜湘藏在广袖里的手果然悄悄攥紧了，指节泛出一点青白。
宋萧上前一步，欲加一把火，阴阳怪气道：“早听闻宁国公对子女教导严苛，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一个两个都这样不懂规矩。”
“退下！”贺兰瑾扬声喝止，眼底却没什么真怒，转头时已换上和煦笑意，对楚怜湘温声道，“四小姐莫怪，萧萧并无恶意。”
风卷着梅香掠过来，楚怜湘的脸霎时白了白，却还是强撑着温婉笑意：“郡主言重，几位姐妹正在湖心亭摆弄琴棋书画，说是要凑个雅趣，特意让怜湘来请郡主过去赏脸，一同游赏这梅林雪景。”
贺兰瑾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笑开了，眼尾的弧度柔和了几分：“既有这般雅事，华瑾恭敬不如从命。”
她转眸看向一旁的希羚，语气热络了些：“公主也一道去吧？”
希羚先前被晾在一旁，不好插话，闻言立刻笑眯了眼，亲昵地挽住贺兰瑾的一只胳膊：“好啊，方才还听说月笙姑娘在湖心亭弹琴，正好听听她的新曲。”
湖心亭中央果然聚了不少公子小姐，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说笑打闹声，不知在围着什么热闹。
贺兰瑾远远望了一眼，目光落在亭外结着薄冰的湖面上，转向楚怜湘问道：“不知大家在湖面做什么？眼下才刚入冬，冰面还未冻实，还是小心些好。”
楚怜湘温声答道：“郡主不知，年年冬日设宴总以冰嬉助兴，今日也不例外。”
贺兰瑾当然知道，是往年冰嬉都赶在年节前后，正是深冬腊月，湖面冻得瓷实。如今这场赏梅宴来得突兀，才初冬时节，湖面冰层哪里有那样结实。
她抬眼打量这湖心位置，愈发觉得巧妙。不仅亭中可将湖面景致尽收眼底，连远处长公主坐镇的赏花亭，也是个绝佳的观赏去处，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原来如此。”贺兰瑾唇边噙着浅淡笑意。
贺兰瑾端坐在湖心亭的暖炉旁，姿态从容，目光落在湖面上那些灵巧穿梭的身影上，看似看得专心。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亮女声，带着几分刻意的高昂：“久闻玄鹤宗剑法卓绝，今日既有此雅集，不知郡主可否露一手，让我等开开眼界？”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亭中。贺兰瑾缓缓转头，视线落在身侧的楚怜湘脸上。对方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浅扬。
贺兰瑾倒是不扭捏，搁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理了理裙摆将披风脱下，朝着不远处长公主坐镇的赏花亭遥遥一礼，声音清越，传遍四周：“既蒙诸位抬爱，华瑾便献丑了。愿为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助兴。”
话音落时，早有侍女捧着一柄装饰素雅的长剑上前。贺兰瑾接过剑，转身向湖面走去。湖面上的冰嬉早已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湖心亭中那抹靛蓝身影上。
贺兰瑾脚步轻抬，实在是她踩的稍微重些，便不用等到湖心就能掉进去了。
她眼角余光扫过赏花亭里的月笙，指尖已握紧剑柄，剑穗随动作划出第一道弧线。
三、二、一.......
“噗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