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擦过鬓边细碎的长发,她身上裹着男人宽大的袍服,一点一点脱力滑坐在地。
严璋已经远去,屋中仿佛还残留着他在时的气息。
沉香味悠远绵长,炉中炭火的余温烘烤着斗室,仿佛他的手滑过耳际的触感残存。
翠屏进来,看到地上的玉姝,忙奔过来将她扶起,“姑娘,你身子弱,怎么坐在地上?这窗也没关,仔细受了凉,回头又要发病。”
玉姝脸上带着丝不大自然的红,她翻手扣住翠屏的手腕,“翠屏,我能见到哥哥了,我终于能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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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康亲自去虞家传的话,说安排在两日后傍晚入监探望虞长安,特别嘱咐说,“人多眼杂,最好别带太多人,只奶奶跟姑娘两个人进去,届时会有人在里头接应指引。”
虞大奶奶激动的当场就湿了眼眶,她苦苦捱了这么久,花了那么多钱求了那么多人,没想到竟是玉姝办成了这事。她吩咐人给林康看赏,命半夏去把自己贴身放着的嫁妆压箱拿出来感谢林康,林康瞥了眼玉姝,笑着摇了摇手,“小人奉主人命替虞小姐办差,分内之事,不敢贪赏,虞大奶奶莫要客气。”
虞大奶奶强忍住就要滑落的泪,怕在人前失态,林康要告辞离去,她便没有强留。
等人去了,她又激动的吩咐人去准备吃食、衣裳被褥,说要给虞长安送去,玉姝上前扶住她的肩,劝道:“嫂子,刚才那小哥不是嘱咐了,要悄声行事不宜张扬?咱们且先瞧瞧里头的情形,若是情势允许,再想办法托人把东西送进去不迟。”
“你说的是,你说的是。”虞大奶奶擦去泪水,忙又吩咐小丫头们别准备了,等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点,她才想起来适才没来得及问林康他的主人是谁。
“姝儿,这回你央的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历?稳妥不稳妥?”
玉姝点点头,“嫂子放心,应该没问题的。”其实她也并不笃定,但除了相信他,还能怎么?严璋又能在她这里谋得什么呢?
去往天牢前夜,玉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太久没见到哥哥了,又期待这一次的会面想知道他有没有受苦,又怕看见他饱受折磨的落魄模样。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细微的虫鸣声。——这是她和顾何之间的暗号。
玉姝坐起来,想了想,这个时辰顾何找她能有什么事?多半是严璋又派人来。他可真恶劣,每次都不肯给她时间早早做准备,非要她夜半偷偷摸摸出门,弄不好就会惊动院子里所有人。
但她有求于人,拿人手短,哪有资格挑剔。
这一次没敢刻意拖慢时间,她快速换了身衣裳,命翠屏为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热孝中本不应装扮,可如今以色侍人方是她本分。
装扮停当,她披了件不易叫人注意的石青色斗篷匆匆出了门。
外头果然是顾何,守门婆子被他事先引开了,绕过院墙向后走,穿过花园和一座偏僻院子,那处就是后门。
林康候在巷子里,这回却没备轿子。玉姝也不多问,无言随他走出小巷,但见入口处,对面长街正中,严璋立马而停。
林康低声道:“姑娘遣翠屏和顾侍卫回吧,他们跟不上,也不方便。”
玉姝回眸瞥了眼顾何,他握剑垂头,瞧不清表情。
她向翠屏点点头,两步走到严璋马侧。
上头的人朝她伸出手。
两手交握,她稳稳落在了他怀中。
今晚朗月清风,难得没有落雪。
马儿如离弦之箭,片刻就远远抛下众人。
玉姝偏坐在马上,大半身子都依靠在严璋怀中。他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扶住她腰身,低沉的嗓音在飒飒风里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想你今晚一定难眠,不若出来散散心。”
玉姝闭上眼睛,伸臂勾住他脖子,把自己紧紧缩在怀里。
“咱们还是去林子里跑马?”她呼吸微热,拂在他喉结处,勾起隐约的痒意。
他笑了下,没有回答,催动马儿,一路朝前奔驰。
过了片刻,玉姝就发觉这不是前往上回树林的方向。
前方有隐约的灯火和人声,玉姝下意识就有些紧张。
其实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她主动接近和勾引严璋,按说应当比他更希望被人发觉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是,以严璋女人的身份在外行事,相当于得到了一张极其好用的通行令牌。
可长期浸淫在骨子里的礼教和廉耻令她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私下里的丑事给人发觉,甚至觉得如果能一直秘密往来,那该多好……
人声越来越近,灯火越来越明。
她悄悄看向严璋的脸,他没什么表情,一脸平静水波不兴。
走近了,才发觉这处竟像是闹市。
除却十五晚上的花灯节,和七月半夜晚放河灯,她几乎从来没见过夜晚的街上有这样多的人。
严璋在一棵树下停了马,夹住玉姝的腰抱着她一同落地。
他从马匹上挂着的褡裢里掏出两张面具,递一张在她手上,吩咐她,“戴上。”
玉姝撩开帽纱,依言戴上了面具。同时松了口气,幸好严璋不是打算与她抛头露面的逛街……
再仔细看,他今天穿的衣裳也与平常不同,虽也是上佳的锦缎,但形制更像寻常殷实人家的公子哥。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严璋牵住她的手,带着她挤入了夜市。
玉姝自幼生在侯府,贵重千金,又身娇体弱,平素连侯府二门都不大出,能见到的也多是与自己家境相近的闺秀和亲眷,这样大摇大摆地与男人拉着手走在闹市街头,还是头一回。
面具外又遮纱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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