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几日,明邃依然没什么精神。
去南方的事情自然要延后,只是想来黎深马上就要离开,他还是强打精神去了一趟黎府登门拜谢。
黎深见他一身素衣,面容憔悴,不由皱眉道:“你也该顾顾自己的身子。”
“不妨事。”明邃勉强笑了一下:“今日是特来感谢未渊兄的。”
黎深一愣,随口道:“不必客气,那日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不,不是为这事。”明邃认真地注视着他,深邃的眸子中像是盛满了星光:“我感谢的是未渊兄的救命之恩。”
黎深低下头喝了口茶,状似不经意道:“哦?”
“本来我也是要死掉的,但却奇迹般活了下来,这……不合道理。”明邃道:“我思来想去,大概是多亏了你的延年益寿丸。”
黎深放下茶盏,神情带上了几分冷峻之色——直到如今,想起这件事情,他也依旧后怕得很。当日给明邃喂了那药不过是为以防万一,本也未曾想过有一天会派上用场,而且这一天还来得如此之快。
“那颗丹药炼制不易,世间仅有一颗,今后如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只怕连我也回天乏术。”
明邃默默记下这份救命之恩,不再多言,只懊悔道:“我也早该提防些的。”
这话让黎深想起了那个誓要明家灭门的神秘人,便问道:“你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明邃的表情中出现了少有的踟蹰。他沉默半晌,沉声道:“我有个可怕的推测,尚不敢盖棺定论,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验证。只是……”
明邃在犹豫,黎深却替他说了下去:“你还无法下定决心去验证。”
明邃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无助。他道:“这个想法折磨了我许多日子,如今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这种亲眼目睹至亲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经历,换做任何人都是巨大的不幸。但明邃却并未崩溃,也没有被击垮,而是至今依然保持着冷静和克制。
黎深不知道他这份坚强来自哪里,他思考片刻,试探性地问出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你要报仇吗?”
“我……没想过这个。”明邃十分迷茫地摇了摇头,但却肯定地说:“但我必须得去寻找真相。”
这样的明邃,让黎深莫名感到一阵心疼。他抬手将人轻轻揽进自己怀中,柔声抚慰:“让你受委屈了。”
这话仿佛有魔力似的,当真让明邃委屈起来,鼻子也有些发酸。他深吸一口气,黎深身上好闻的味道随之进入鼻腔,让他波动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黎深拍了拍他的的后背,很快将人放开,却发现对方眼眶变得红红的。
他见明邃有点窘迫,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地问:“怎么了?”
“你……”明邃不自在地挠了挠下巴:“明明也没大我多少,怎么总有种你是我爹的错觉呢?”
黎深笑了起来,唤了他一句:“昭澜。”
明邃抬起头,听见黎深缓慢而坚定地说:“不必担心,万事有我。”
他表情微微凝滞,却脱口问道:“可你不是要启程离京了吗?”
“不急。”黎深竟是十分痛快地打了包票:“确保你平安无事,我方能安心离开。”
明邃从黎府出来,心中的焦虑平静了不少。
人生虽有许多无可奈何,但总归是要往前走的,他也终是下定决心,要用自己这双眼睛去探一探事情的真相。
回到府中,阿盏伺候他换好衣裳,明邃便往后院去了。这几日祖母住在这里,老人家规矩多,明邃回府自是少不了请安。
刚进院子,他便听见有轻微的争执声传来。
许氏的拐杖“铿铿”地敲击着地面,语气严厉地教训着她的小儿子:“我说什么来着?你年轻的时候我就多次告诫过你,不能娶这妖精,不能娶这妖精!你那时固执着不听,如今答答没了,八成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明蕴劝道:“母亲就少说两句吧……”
这要放在往常,明夫人顾忌着明家的体面,也就懒得搭理由她去说了。可如今她刚刚丧女,心里正堵得紧,难听的话便听不得了。她冷笑一声道:“母亲有话大可以冲我来。音无知道,自打嫁进明家以后,这府上的确多了不少麻烦。只是话分两头说,若没有我,您老也没有这两个惹人疼的外孙。”
老太太闻言更来气了:“你能生别人就不能生吗?”
“恕我直言,”明夫人淡淡道:“以明老爷的样貌气度,想生出邃儿答答这般风姿的孩子,没我这个妖精怕是不成。”
明蕴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正和着稀泥,忽见儿子进了院门,立刻如蒙大赦,赶紧招呼道:“邃儿回来了?”
明家长辈们从不在孩子面前起争执,忙都收了声。
明邃规规矩矩请了安,在祖母身边坐下,随口问道:“今日魏乐知可来了?”
明夫人摇摇头:“这几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他是不愿过来添乱吧。”
明邃叹了口气,幽幽道:“没他在一边唧唧歪歪的,还真有点不习惯。”
过了几日,魏言果真来了,连同苏棠也跟着一起。二人在他书房外面探头探脑,明邃正在修妹妹生前的琴谱,见状放下笔对着门外招呼了一声:“进来吧。”
二人这才进来。魏言小声问:“你还好吗?”
明邃轻轻“嗯”了一声。
魏言似是松了口气,继而打听道:“答答为何忽然……是不是有人在饭菜里下了毒?”
明邃颔首:“大概有人要害我全家吧。”
“为、为什么?”
明邃看不惯他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开始不耐烦起来:“好好说话行吗?你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魏言闻言怒了:“老子还不是担心你。”
明邃走了过去,摸了一把魏言的脑袋:“小时候我家养的狗死掉了,你也是这幅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魏言道:“谁让爷疼你呢。”
明邃看着他:“魏爷,以后我就没有妹妹了。”
魏言躲开了他的目光,扭扭捏捏道:“你还有兄弟呢。”
苏棠脸色也不是很好,他问道:“官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明邃摇了摇头。
投毒这种事情,明家自然第一时间就报了官。只可惜知府大人周颀依然小聪明不少,大智慧没有。查了这些日子,没什么进展不说,还把他家后厨的人统统关了起来,搞得全府上下鸡犬不宁,还是明蕴亲自去说情才把人给放了出来。
“昭澜,我们都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任谁劝说都没有用。”苏棠拍了拍明邃的肩膀:“你的这份痛苦只能由你自己去承受。只愿这一切早些结束,也好让答答妹妹的死有个说法。”
明邃握紧拳头,强忍着突如而来的情绪。他将目光移向窗外,半晌喃喃道:“是该有个说法。”
苏棠欲言又止:“昭澜……”
“没什么。”明邃苦笑一声,遂即又道:“这些日子让你们挂心了,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有些事情也该同你们好好做个交代。现下答答的后事也忙完了,后日你们若无事,便叫上云籍到我这里来坐坐……”
他话还没说完,魏言就炸了起来:“有话好好说,叫他做什么!”
“堂堂侯府嫡子,怎么怂成这个样子?”明邃叹了口气:“他又不会吃了你。我与云籍从小一起长大,无论何事,自然都有他的份。”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两日后,明邃还真礼数周全地宴请了几人过府用膳,连明老爷明夫人都出席作陪。
许是有长辈在,席间并无人多话。
饭毕,下人们撤去酒菜,几人又移步花厅喝茶。
苏棠来明府的次数算不上多,觉得有些不自在,略坐了一会儿,便客套着告辞。
明老爷正欲挽留,却听明邃先一步开口:“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不把事情搞清楚,她在下面恐怕难以安息。”
在座几位皆是一怔,不知他为何忽然说起这个,纷纷将目光对准了他。
明邃却仿佛浑然不觉,转头吩咐阿盏:“把大伙儿都带下去,门也关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