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箔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进屋内,他的气色看上去似乎并不大好,然而望向明邃的眼睛却是亮的。
“我来看看明家大公子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说罢,他的目光环顾四周,继而挑了挑眉,故作惊讶道:“怎么,黎未渊没同你一起来?”
明邃摇了摇头。他听江箔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精神,不禁担忧:“你还好吧?”
“好个屁!”江箔冷着脸道:“老子跟这鬼……贵宝地八字不合。”
他险些将“鬼地方”三个字脱口而出,想到望月等人在场,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下,把话咽了回去。
望月本身与江箔并无交情,只不过厌屋及乌,黎深跟此人不对付,自己对他也就谈不上什么好感了。况且这江大当家当真直白,进门第一句话就毫不留情地揭了自家宗主老底,更是让他大为不爽。
章淮征在一旁向明邃解释:“江爷头一回来蒹州,有些水土不服。”
明邃“哦”了一声,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小厮:“这方面盏哥比较有经验,云籍不妨跟他取取经。”
阿盏很高兴能够以过来人的身份发挥一下作用,当下便煞有介事道:“江爷放心,吐个十天半月的自然就好啦。”
江箔闻言脸色更菜了,开始反省自己为何脑子一热跟了过来。
一番叙旧过后,章淮征先一步告辞离开。这首趟任务全都交由他来负责,许多琐碎之事等着处理,他能抽出这半日的工夫迎接大少爷回府已属不易。
剩下的人说了些闲话便也散了。望月此行任务便是时刻照顾好明邃,因此半步不曾离开。
然而这一行为引起了江箔的强烈反感。
他们逛园子,那人跟着。他们吃饭,那人也跟着。他们去后湖赏月,那人依然要跟着。
忍了半日,直至夜色已深,江箔实在烦了,终于在明邃卧房里下了逐客令:“我们兄弟有话要说,你先下去吧。”
他不知这望月是个什么来头,只当他是黎深派来服侍明邃起居的,因而语气有些不善。
望月倒茶的手倏地一滞,继而抬头看向江箔。
明邃见状忙打圆场:“望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说便是。”
望月倒是没有觉得受了冒犯,只不过除了宗主,还从未有人用这种口气同自己讲话,望月一时新鲜,这才愣住了。
江云籍一句话,的确让他不好继续待下去,于是便告辞道:“那我先出去,公子有事只管吩咐。”
明邃递给他一个歉意的目光,望月示意没关系,慢条斯理地将茶倒好,这才不慌不忙地退了出去。
江箔终于舒坦了,毫无负担地喝着人家泡的茶,随口问道:“你打算何时回京?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待着有什么意思?”
“你懂什么?”明邃反唇相讥:“山水之间自是惬意。我可不像云籍兄这般身娇肉贵,水土不服更是半分也没有过。”
江箔被他戳中痛处也不恼,只是略带怀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被那个老奸巨猾的黎未渊暗中下了蛊吧?还是离不开他的那种?”
“说什么呢!”明邃脸一热,不由心虚起来。
江箔看着他:“你自己是清净自在了,倒放着干爹干娘在京中日夜悬心。”
若被江箔知道自己离不开的原因不在蛊而在人,怕是会直接将他掐死了事。此刻他连父母悬不悬心都顾不得了,唯恐江箔看出点什么,不动声色地将他往别处引导了一下:“你这个失职的情报贩子,他才不下蛊呢。”
江家起家靠的就是买卖情报,对于未知事物总比一般人多几分敏感。此时业务能力受到质疑,江箔第一反应便是求证事实和真相。当然他性格扭曲,自然不会好好说话,于是问道:“蛊王不下蛊,留着虫子过年吗?”
“别那么武断,你对他们了解得太少了。”明邃道:“凡事先问是不是再下定论也不迟。”
江箔很快意会:“他不是蛊王?”
“自然不是。”明邃说着,给他续了一杯茶。
江箔喝着茶,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所以黎未渊不过是个傀儡,蛊王才是他背后的男人?”
数百里外的钟毓打起了喷嚏。
明邃跟不上江云籍这清奇的思路,险些被这番言论呛住:“什么跟什么啊……”
“哎我说,”江箔似是非常不能接受自己有情报盲区这一事实,开始打起了明邃的主意:“傀儡在蒹州说得上话吗?这里消息太过闭塞,不如你跟他沟通一下,说我不介意给他们行些方便……”
“省省吧。”明邃一个头两个大:“人家有自己的方便,不需要你的方便。”
江大少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似乎还想再争取一下,明邃却先一步问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给江家拓展新业务吗?”
“脾气见长啊明昭澜,许你来不许我来?”江箔抱怨完,想到此行目的,转而正色道:“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当面告诉你。”
明邃早就猜到他有正经事,闻言立刻坐直身体,作洗耳恭听状。
江箔先是下意识地向外一瞟,确认望月真的走了,这才开口道:“第一件事,苏棠兄弟被改判了死罪,秋后问斩。”
明邃愣怔片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干干地问了一句:“之前不是说太子大婚,皇帝大赦天下吗?”
“没错。而让陛下改变主意的,也正是太子殿下本人。”
江箔的声音不辨喜怒,但此事关乎魏言,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明邃知道,江爷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那般淡然。
而太子此举,其中缘故不言自明。他索性将话挑明:“太子这般坚持,是……因为乐知?”
江箔终是眼神一暗,僵硬地点了点头。
太子沈清晖之母魏皇后出身侯府,虽已薨逝多年,其母家势力仍是太子一大仰仗。苏棠一案牵连甚广,更是直接害死了侯府未来的继承人,因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简单揭过。太子就算平时表现软弱,但在这件事情上也必须明确立场,否则寒了魏氏一族的心,那便如同失去了臂膀。
更何况苏棠一案还牵涉到大皇子与朱苑的暗中勾结,先一步掐断苏氏兄弟的活路,不仅消除隐患,同时也是对大皇子一派的警告和打压。
权力场上的争斗一向都是你死我活,没有退路。江箔道:“太子那日身着素缟跪于御前,打定主意要为侯府讨要一个公道。他言辞恳切,又说自己与小侯爷感情甚笃,若因大婚让魏氏血脉难以在九泉之下安息,他会终身背负罪责。言尽于此,皇帝于情于理都不好再驳他的面子,于是念太子重情,将君无戏言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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