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坐在明邃的床头,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吃人。
“宗主……”
“黎大爷……”
观星和阿盏同时开口,接着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却都没了下文。
黎深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理智告诉他,此时发再大的火都没有用,眼下最重要的是立即将人找回来。然而事关明邃,他无论怎么说服自己,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愤怒、着急、担忧、恐惧、后悔……所有的负面情绪混杂在一起,不断在胸中翻滚,搅得他连思考都变得异常困难。
深呼吸后,黎深勉强压下自己骇人的气场,目光还算平静地看向阿盏:“好好想一想,昨晚是怎么倒在这里,你少爷又是怎么不见的?”
阿盏抹了一把眼泪鼻涕的混合物,觉得他们主仆跟蒹州实在是八字不合。这几个月下来,少爷大伤小伤不断,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这下更是干脆连人都消失了……阿盏绝望地想,蒹州野兽那么多,他家少爷一看就嫩得很,会不会已经被吃掉了呢?
他越想越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旁的观星实在看不下去,捅了捅他的胳膊,小声提醒道:“阿盏,宗主问你话呢!”
阿盏勉强收住哭声,操着浓重的鼻音道:“小的伺候完主子歇下,就一直在外间床上睡觉来着,早上醒来时,不知怎的就倒在这里了。”
从刚才起他就在重复相同的话,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确实毫不知情,实在是提供不出更多有用的情报。
黎深无比烦躁,他一拳砸出去,坚硬的黄花梨床柱立刻出现一条明显的裂痕。阿盏惊恐万分,哆嗦着退到观星身后。
面对宗主大人的雷霆之怒,在场之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要不是担心明邃找他秋后算账,黎深简直想把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厮扔出去喂狼。他看了一眼阿盏脖颈上明显的指痕,尽量将语气放平缓:“脖子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阿盏如同惊弓之鸟,甚至不敢抬头与黎深对视。闻言,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傻愣愣地摇了摇头:“小的……不知道啊。”
疼痛感十分清晰,记忆却是一片空白,无论阿盏如何努力回想结果都是徒劳,急得他又快哭出来了。
“白痴!”观星骂道:“你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黎深却不这么认为,或许不知道本身就是一条重要线索。
按正常逻辑来说,被锁喉——而且看上去还是力道不轻的那种,的确如观星所说,不可能毫无知觉。而阿盏这幅搞不清状况的呆样子,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被人下了蛊,或者……被施了瞳术。
第一种情况甚至不用虫族的人出来说话,黎深自己就排除了,那么余下的另一种可能性,十有八九就是答案了。
目前有三个事实可以论证他的想法。第一,如今龙族阵营中,至少有一人与昭澜具备相同的能力。第二,昨晚西南角门值夜的两个守卫死了,如果有人偷偷潜入长陆宫,定然是从那里开始的。
能够一路长驱直入,在兽族如同铜墙铁壁的层层防护下,悄无声息地掳走他的心上人……那人会是谁呢?黎深松开一直攥在手中的床单,那是他的第三条线索,上面赫然写着两个血字——风,木。
字体不甚工整,一看便是匆忙写就,但笔迹无疑是明邃的。
黎深闭上眼,他的昭澜一向如此,可靠又坚定,就算身处险境,也会尽可能地寻找机会,向他提供一切可以成为线索的情报。
所以他有什么理由放弃呢?没有保护好昭澜,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截了胡,答应明夫人的话几度失信,他有什么资格心浮气躁?
对方既然选择掳走明邃而非灭口,就说明他有活着被利用的价值。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黎深总算冷静了些,摒弃掉那些情绪上的冲动后,他再度看向已经发黑的血字之一——风。
是……织风的风?
直觉告诉他,这个字就是指前来劫持之人,而织风这个名字首当其冲地闯进了他的脑海。想到这里,黎深产生了一丝不确定——明邃和方寂详细说过在明石渡发生的一切,他清楚地记得,那个与昭澜拥有相同能力的家伙名叫庄寻,如果夜闯长陆宫的人是他,那么织风是被他一同带进来的?
不,不是这样。黎深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宗主大人了解自己的心上人,紧要关头昭澜不会选择打哑谜,而是会以最为直白和有效的方式进行传达。如果庄寻和织风是一起行动的,他定会给出提示,而不是写下那个容易引发误会的风字。
留下意义不明的字眼或者暗号,很多时候反倒是在为难自己人,尤其这种紧急状况,直接写出来虽然简单粗暴,但只要当时蒙混过去不被发现,日后即便对方搜寻他的记忆,那些被写在床单上的线索也已成为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黎深继续按照这个思路推演。如果说庄寻没有参与昨晚的行动,那么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织风也有同样的能力,而且很可能比庄寻还要强大,所以才由他本人出马。
这一猜测看上去跳脱,逻辑上却意外地经得起推敲,毕竟织风的正脸他们谁都没瞧见过,不排除他也有双特殊眼睛的可能性,而且这点与他掌握的前两条线索并不冲突。再者说,当日与明邃的对决中,庄寻并没有占上风,且不论他的能力如何,随机应变这一点上却是欠火候的,如果让他只身来闯兽族地盘,不见得有十足把握能将明邃抓回去。
然而这次劫持一旦失败,兽族必会提高警惕,想要再次混入长陆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说,对于这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任务,理应由更可靠的人来执行才是。
黎深默默沉思,食指向右滑去,停在了后面一个字上。
木……又是什么?天梯木吗?
这条线索倒是更加容易联想,毕竟前不久庄寻特意提过,说是巧合实在是太过牵强。
明邃的这个提示,是想告诉他些什么,还是单纯地提醒,让他守护好母亲的棺木?这木桩子究竟有什么秘密?
正想着,管家佟远道从外间走了进来:“宗主,钟大人来了。”
黎深点头:“让他进来。”
“是。”佟管家应声便要去传唤,那边钟毓却已经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宗主,您找我?”他顾不得礼数,急吼吼地问:“听说邃邃丢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黎深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问道:“织风你可还记得?”
钟毓一脸茫然。他在路上听佟管家说了明邃失踪的消息,心里正着急,一时间没能跟上宗主的思路。
黎深的火气又上来了,他语气不善道:“就是上回鬼鬼祟祟出现在西山,打算对邃邃不利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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