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
姜瓖不由得想到前世。
她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瞧准了大皇子李景曜痴傻,官家有恙,这才带着昀儿回到了后宫。
起初,萧芸卿做足了功夫,在官家面前表现的十分厚待她们母子。不但将后宫之中最为雕梁画栋的重华宫拨给她们母子居住,还下旨命内府务必满足重华宫一应需求。
背地里却在后宫之中挑拨离间,暗中向众嫔妃哭诉官家不忍将昀儿送往皇子所,格外宠爱她。后宫众人气愤之下,共同孤立她们母子。
紧接着,国丈萧炎在前朝造势,怂恿御史上疏,抨击她霍乱超纲蔑视祖制,耽误本就开蒙晚的皇子专心进学。
官家听后便命人将她们母子分隔开来。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身体每况愈下。萧芸卿每日殷勤探视,亲自尝药的消息不胫而走,获得了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可无论她怎样暗查汤药,都未曾发现有下毒的迹象。
昀儿只来探望她一次,萧芸卿便以钦天监夜观天象,以她们母子相见对官家不利为由,永远隔绝了母子相见。
直到她死前才知,九年里,她每日服下的汤药便是牵机毒。
她们母子就这般败在了毫无根基和靠山之下,被萧芸卿牢牢捏在手心当中。
想到此,姜瓖无比坚决地看向秦嬷嬷,“如今的情形的确非常凶险,但仍旧不是回宫的时机。哪怕我以命试险,也绝不会让昀儿受到一丝威胁!”
秦嬷嬷见她脸色阴沉之中带着愤懑与不甘,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臂,“阿瓖,你不能这样想。若你有事,昀儿可怎么办?”
“您放心。我这便去浣衣院干活,顺便打听一些消息。”姜瓖想了想,说道:“您熬些粥给他喝,这两日让您多费心了。”
掖庭宫每日皆为残羹馊饭,昀儿又瘦弱不堪,身子根本受不住。她通过张保接一些绣活熬夜做好,托了人送到宫外换了些银钱,被层层克扣后才能换些陈米给昀儿备着,如今越是情况危急越要保重身子。
秦嬷嬷应了声,想到姜瓖还未进食,赶忙将笸箩里的寿桃拿过来地给她,“你从发热醒来就没顾得上吃一口东西,这是萧皇后四十整寿命人送来的,阖宫上下人人皆有,我偷偷验了,没有毒。”
姜瓖拿起寿桃,下意识放在鼻间嗅了嗅……曾经来自喉管灼烧至五脏六腑的记忆,令她感到绝望般的窒息。
好似又回到了每日无休止地抓挠溃烂的脖颈,试图用更加难捱的疼痛,抵消脏腑内随时灼烧成灰的剧痛之中。
“不能……吃”
她腿一软跌坐在条凳上,颤抖地摸着自己光滑的脖颈,这才想起牵机毒需要一副药引子才可将毒素激发。
前世她日日服用,毒药的气味早已镌刻在她的身体里,不用药引也能引发她身体强烈的抵抗。
秦嬷嬷见她脸色如此苍白,早已吓得慌乱摇头,“我想着给你们留着吃,一共就……两个。”
“连同阖宫赐下的养生汤也不要喝!”
姜瓖拿起寿桃放入袖中,郑重其事地握住秦嬷嬷的手,越发感到情况危急到刻不容缓的地步。“嬷嬷,若领饭时我未能回来,您便设法告诉张保公公,我今晚会去佛堂,让他去化人场接我。”
她走至火炕前缓缓蹲下,抬起手复又落下,柔声说道:“再忍耐一些时日,等我回来。”随后取下一块墙上的青砖,拿出一个布包贴身存放。
“化人场?”秦嬷嬷瞪大了眼睛,“不是说这个办法不到走投无路之下……”她红着眼圈看着姜瓖难得柔和的脸色,无法再说下去。
如今这个局面,已然是到了走投无路之地。
“您放心,我不会有事。”姜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您记得把手臂上的伤口处理下。”打开了门向浣衣院走去。
相比二十四衙门的浣衣局,掖庭宫内的浣衣院是专洗宫女太监衣物的下等去处,二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太监做完手术后有个漏尿的毛病,除了得脸的大太监有更衣的条件,其他人只能拿条粗布裹在裆下,即便这样也难掩气味。
偏生太监大多都性格扭曲,他们最喜好将沾满尿液的粗布拿到浣衣院让获罪的宫女洗。
这项骚臭又充满了耻辱的活计自然会被推来推去,最终落到沉默不言的姜瓖头上。
“她不是号称乾清宫第一女官嘛,据说当时有很多太监都想跟她对食……”
“正好让她给太监洗裤头,看看哪个味道好闻,就选谁咯,嘻嘻。”
“哼,瞧她那副高冷的模样,在官家面前还不知怎么狐媚子耍手段,在这儿装清高给谁看……”
姜瓖对周围不怀好意的谩骂充耳不闻,努力搓洗着衣物。
一只戴着金镏子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随之而来的便是再熟悉不过的骚臭味。
“姜家妹子,听说你被人欺负了?不如和咱家对食,保你衣食不愁,过上有男人疼的日子。”
伴随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讥笑声,姜瓖抬起头,迎面一张驴脸,鼻子中间豆大黑痣上长了几根黑毛,此时正猥琐地在她身旁嗅着,一副陶醉的模样。
“是你呀,王七女,”姜瓖微微躲开他,扔下衣物起身,轻飘飘扔下一句,“跟我来。”率先穿过人群,向院子的角落走去。
名叫王七女的太监,见姜瓖当众邀他,眉开眼笑地仰头蔑视四周,指着众人命道:“都闪开,咱家与姜家妹子说体己话,你们谁也不许靠近!”
众人纷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二年,一向潦倒的王七女不知攀上了哪家的高枝儿,身上的衣袍经常是簇新的,手上还多了几枚金戒指。见他这般狂妄,看热闹的人还真不敢跟过去。
“咱家早已改名叫王鑫源,是俺干娘改的,可不能再唤以前的破名字。那是俺爹看俺娘一连串生了七个女儿,才给俺起名叫七女……”
“我觉得七女这名字更好,阴气重,勾魂差都抓不着你。”
姜瓖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扫了眼伸长了脖子等看八卦的众人,低着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据说化人场的太监敲诈病死杂役的家人,东窗事发了。至于有没有供出你……”
她刻意背对众人,向惊恐无措的王七女冷冷一笑,“想知道答案,就老实等我消息。”
“哎,”王七女情急之下拽着姜瓖的衣袖,却扑了个空,不禁喊道:“你把话说清楚!”
姜瓖犹如充耳不闻般,径直回到木盆前继续搓洗着衣物。
王七女垂涎她多年,要不是她油盐不进,急了还会拼了命地抓咬人,早就将她办了。
他与化人场太监做着死人生意之事,知晓的人绝不超过三个,姜瓖一个低等杂役如何得知?如今把柄在在她手里,还不能用狠招。
想到此,他唤来手下与其耳语一番后,在浣衣院兜兜转转半日,目光就没离开过这个女人。
姜瓖暗自庆幸,前世的记忆是她目前手中唯一的利器。
眼瞧着日落西山,也差不多到了放饭的时辰,众杂役走的七七八八,偌大的浣衣院逐渐安静起来。
王七女见姜瓖扯过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站起身用力端起剩下的一盆脏水,赶忙接了过来,殷勤地说道:“看看你这红肿的双手,这里的杂役就属你干的活多,你咋就不能好好想想咱家的说的话呐。”
姜瓖也不跟他抢,果断放了手。
王七女一个趔趄,这才端稳了木盆,脏水溢出一部分将他簇新的衣袍打湿了,他刚要恼,随即克制地笑道:“要不你跟咱家回去选选衣料,回来让人给你做身好衣裳穿?”
姜瓖边走边放下衣袖,说道:“在这掖庭宫里永无出头之日,穿的好又有何用,只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罢了。”
王七女见她往西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