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马车内亮起了白色莹润的光芒。
孟凛懒洋洋地直了直腰身,道:“大人要查验,孟某无有不允。只是官家有旨,命臣陪大殿下将宁安珠放置在显灵宫内,不得有误。”他低头看着手中檀木盒内的宁安珠,嘴角照旧噙着一抹笑意,“只是,若误了吉时,不知这责任由谁来承担?”
禁军百户等人被眼前这一幕震慑的说不出话来……只见宁安珠的辉光将孟凛映衬的丰神昳丽,他垂眸笑语的样子颇有道仙下凡的境界。
陵游拱手,沉声提醒道:“距离吉时还有半个时辰……”
禁军百户打了个冷战,众所周知官家修道是集万千政事之首的要务,他就是有上百个脑袋也不敢阻拦去往显灵宫的马车。更何况,他在孟凛掀开帘子的同时也见到了端坐在内的大皇子,赶忙拱手行礼后退两步,道:“卑职唐突了,这便放行!”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姜瓖缓缓抬起低垂的头,在衣袖的遮掩下紧紧握住昀儿的手,两个人悄然对视。昀儿从她的目光中读懂了安抚和鼓励,并且回给她一个笑容,也用力回握着她。
“孤困了。”李景曜将昀儿拉到坐塌上,说罢便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姜瓖见孟凛广袖拂过合上盖子阖目假寐,并未再试探逼问她,便也趁机思考着他为何要将她们母子带出宫?
她转头看着易容的昀儿和靠在他肩上的李景曜……绝不相信孟凛会看破昀儿的身份!打消了孟凛要将昀儿带到显灵宫,由那帮道士说发现了遗失在外的皇子找到了的安排。
难道岑香被带走,萧芸卿的人查到了掖庭宫?可他为何要出手解救?她绝不相信此人心善到会不求回报地救人……到了显灵宫再做打算,不到最后绝不主动暴露身份!
昀儿则在想着,去显灵宫几日是个极好的回宫机会,他该如何顺其自然地获得致一真人的关注,为他的身份镀上一层光环。
发现皇室血脉,这对于任何一个试图通过投机取巧上位之人来说,都是求不来的机遇。在他心里,所谓的国师也好,道士也罢,都是世上投机取巧的行家,他们早已参透身为帝王想要长生不老的心思,正愁没个证明自己法力无边的祥瑞出现。
一时间,车上的人各自打着算盘,不知不觉到达了显灵宫门前。
致一真人携两名道童早已在山门前等待。见马车停了下来,他便一扬佛尘行礼道:“贫道拜见大殿下,孟大人。”
孟凛提袍下了马车后,接过陵游奉上的檀木盒子,笑道:“叨扰真人了,孟某赶在吉时之前将殿下与宝珠送来,总算幸不辱命。”
“这是哪里话。”致一真人捋须笑道:“就算过了吉时,贫道也有破解的法子,断不会让大人为难。”他扬袖郑重其事接过盒子,默念“功德无量天尊”随即交给了道童。
孟凛拱手道:“孟某还有应酬,劳烦真人留间偏远些的禅房,以免酒肉之气冲撞了仙君们。改日再与真人品茶对弈。”
“孟大人贵人事多,禅房之事交给贫道便是。”致一真人行礼后躬身看向李景曜,“不知殿下可否用膳?”
李景曜却转身看看昀儿对孟凛说:“孟师傅,孤要韩云。”
孟凛余光划过身旁侍立的女人,看向陵游,道:“你与韩云在此侍候着大殿下。”
姜瓖见昀儿躬身应喏,趁人不备时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紧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了。既然他说留间禅房,那便是应酬完还会回到此处。关键时刻,谁更沉得住气谁才能占得上峰。
孟凛见致一真人簇拥着李景曜入了山门,转身走至马车前,睨了姜瓖一眼,嘲讽道:“如此没眼色,真不知你以往如何当的差。”他微微侧身靠近她,耳语道:“姜大人,嗯?”
姜瓖心中猛地一沉,僵直着身子侍候孟凛登上马车。借着跪坐在车厢内的小桌几前为他斟茶,平复了心情后故作惶恐道:“奴婢没见过世面,干活粗糙,还请先生恕罪。”不管怎样,先混过今晚再说。
孟凛闲适般摇着折扇,笑道:“记住你说过的话,过会子可别反悔。”随即指了指坐塌上放置的衣包,嫌弃地命道:“将你这身臭气熏天的衣袍换下。”
眼瞧昀儿在他手中,姜瓖只得咬牙应喏,借着车厢内的烛火辨别着两个衣包,见其中一个衣包显露出的布料与孟凛身上穿的颇为相似,便打开另外一个,果不其然是一身并不打眼的暗灰色长袍。
她坦然背对着孟凛解开腰封,脱掉早已脏污不堪的外袍,更换好后又将发髻快速利落地整理好。看着身上合身的衣袍,心知这一切皆在他的算计之下。
孟凛则当她是多年侍候的下人那般,单手持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添茶。
姜瓖知晓他故意不提宴饮如何侍候,就是想看她如何随机应变。她故作笨拙地为他斟茶倒水,借着马车摇晃洒出了些许茶汤。要么,往香炉内添置了过多的香片,导致车内香气浓重的毫无赏味可言。
孟凛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手中的书卷,丝毫不为所动。待马车停在暮隐气派的大门前,他合上书,漠然扫了一眼姜瓖,扶着车外小厮的手下了马车。
姜瓖挎着衣包跟在他身后,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疾步而来,拱手道:“孟大人,赵大人特地命卑职再次迎候大人。”
“有劳。”孟凛拱了拱手算是见礼,走入清场后的宽敞的正厅,瞧见了几名许久不见的武将在带刀锦衣卫的看管下,容色肃穆地坐在角落里。
他从容地摇着折扇,敏锐地感到身后的女人脚步一顿,也不戳破,径直提袍上楼,一路被引导至名为琉璃阁的包厢内。
姜瓖脑中不断闪现方才看到义父的样子……头发白了很多,身形也不似当初那般挺直,她紧紧抱住手中衣包,跟随者孟凛在众人面前行礼,跽坐在他身后的位置。
她悄然打量着阁中落座的四个人,其中只有赵小贵她识得。另外三名虽着常服,从行为做派上来看便知是有官身之人。在看这间华丽无比的屋子,水晶玉璧灯盏挂在紫檀柱子四周,将摆成四方型的檀木桌上的珍馐照映的鲜美无比。珍珠帘幕之后放置一方古琴案,案上博山炉内放置了及其淡雅的灵山老檀香片,也是檀香中上等佳品,无不透露出参宴之人身份的贵重和豪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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