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雾气未散。
一衣着质朴的少女正背着竹篓,沿着溪流缓步前行。
竹篓里已有几株带着露水的寻常草药。
“青姑娘,”正在溪边浣衣的妇人瞧见来人,自然地打起了招呼,“这么早又进山采药去?”
少女闻声侧首,露出一张带着雀斑的平凡面容——正是改换容貌在此隐居的乌卿。
她朝妇人笑了笑,不算白皙的肤色让眼下青色看起来没那么明显。
“是啊,晨露未干时采的草药,药性最好。”
妇人约莫五十出头,看着格外和蔼,她一边打量着乌卿被露水打湿的裤脚,一边摇头:
“青姑娘,你这三天两头往山里跑,山里毕竟有野兽,你还是得担心啊。”
“我知道的。”乌卿拍了拍竹篓,“今日就采些野菊,前日见岩缝里开了一片。”
与妇人别过,乌卿沿着熟悉的小径往深山里走。
这处依山傍水的小镇民风淳朴,她对外自称是外出历练的小派药修,倒也无人起疑。
这半年来,乌卿早已习惯在晨雾未散时踏上山路。
倒不真是因为晨露采摘的药性最好,而是因为只要到了后半夜,熟悉的燥热必会将她的睡意,烧得干干净净。
既然睡不着,不如趁早进山——待采完药材,正好能赶在午后人倦时回来补个觉。
毕竟那燥热只会在后半夜出现。
而将她冻得瑟瑟发抖的寒意,一般则会出现在每月月圆最盛的那夜。
这是她这几个月亲自总结出的经验。
如此循环往复,已经折腾了乌卿足足半年之久。
可任凭乌卿询问了多少家医馆,都没人能解决这个让她夜不能寐的问题。
乌卿蹲下身,银锄小心地掘起一株宁神草,
她拨了拨宁神草青翠欲滴的叶片,将这对她毫无用处的草药,放进了药篓中。
日头渐升,林间的雾气已散尽。
乌卿掂着沉甸甸的药篓,决定不再往深山去。
她熟练地沿溪而下,来到镇上最大的一间药堂。
“青姐姐来了,”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药童见她进门,笑嘻嘻接过竹篓往里瞧了一眼。
“看起来今日收获不少。”
正说着,白发老掌柜从里间出来,看了眼她篓里的药材:
“野菊品相不错,宁神草倒是瘦了点。”
他示意伙计过秤,又对乌卿道,“看你气色不好,可是依旧睡不安稳?”
乌卿苦笑着点点头:“喝了那么多汤药还不见好,罢了,我回去补觉就是。”
老掌柜摸了摸胡须,也无奈叹了口气。
结完银钱,乌卿同掌柜道别,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巷尾那家食摊。
“青姑娘来啦!”系着粗布围裙的老板见她过来,不等开口便扬声道:“一碗小馄饨,一张鲜肉饼——我没记错吧?”
乌卿笑着点头,在角落的老位置坐下。
午后的日光正好,她注意到街上比往日喧闹许多,多了不少风尘仆仆的路人。
老板利落地把吃食端上来,见她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便用抹布擦了擦手,笑着解释:
“又到第一仙门三年一度的广招纳新了。”
“咱们镇子虽是小镇,但却是这一片去往玉京宗的必经之路。”
他脸上笑意压都压不住:“这人来人往的热闹,还得持续好几个月呢,我这小摊的生意,这些天也好了不少。”
玉京宗。
乌卿捏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最先闯入她脑海的,竟不是书中那位最终取她性命的沈相回,也不是风光霁月的主角微生玉。
而是那个在秘境岩洞里,被她趁乱抛下的沈溯。
那个曾与她肌肤相亲,她却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便决绝转身离开的人。
一股莫名的情绪漫上心头,乌卿搅动着碗中馄饨,只觉得方才还觉得鲜美的汤水,此刻却莫名让她没什么胃口。
正沉默间,旁边空着的条凳又落下几道身影。
是三个风尘仆仆的少年,正等着食物,兴致勃勃地闲聊。
“真希望一睁眼就能达到仙门脚下,”年纪稍长的蓝衣少年感叹道,“我真的怕遇到那些人口中的事。”
“什么事?”
又一道身影落座,是个看起来更稚嫩的少年,脸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就是那些……”
蓝衣少年压低声音,身子往前倾了倾,
“听说最近各地都不太平,有些修士好端端突然就神智全失,变得嗜血狂暴,见人就杀。”
“我也听说了!”
另一个娃娃脸的少年插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据说有一个筑基期的散修突然发狂,伤了好几个人。”
“幸好微生玉正在附近游历,及时赶到,制服后还在对方识海发现了‘魇’。”
“魇!”
“微生玉?”
几个少年同时惊呼,瞧了一圈周围人后又压低了声音。
“是那个‘春山薄雪’微生玉?”
“除了他还有谁?”蓝衣少年语气中带着钦佩,“据说这一路走来,他已经斩杀了不下几十位这样莫名入魔的修士了。”
“而且大家都说,这魇能悄无声息地种入修士识海而不自知,惹得人心惶惶。”
“难怪这一路上盘查严格了许多。”后来的少年恍然大悟,“那我们得快些赶到玉京宗才是,这外面也太危险了。”
摊主正好将几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桌,闻言笑道:“几位小仙长放心,咱们这一带还算安宁。快趁热吃吧,吃饱了好赶路。”
魇。
乌卿垂下眼帘,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声。
她还记得那夜机缘巧合与沈溯春风一度,正是源自对方提及的魇。
那日醒来后,她被沈溯玉京宗的身份与求娶搅得心绪大乱,竟忘了询问一声那魇彻底清除了没。
若是清除了,自然最好。
可若是……没有呢?
一个身负不明魇毒的仙门修士,尤其还是玉京宗那般地位尊崇的名门正派,
此事一旦被外人察觉,沈溯又该如何自处……
乌卿心烦意乱地搅动着碗里凉透的汤水,片刻后才强打精神,凝神细听周围的谈话。
好在听了半晌,往来修士谈论的多是宗门考核与沿途见闻,并未出现“玉京宗内部发现魇”这类骇人听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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