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卿喊完,就见司璃回头,黛眉微蹙。
“唤我师姐……”司璃上下又扫了乌卿一眼,“你是哪位小师妹?”
乌卿闻言,指尖灵光闪动,浮水派独门易容术法随之褪去,一张精致灵动的面容逐渐显现。
肌肤莹润胜雪,唇色天然含朱。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微挑的杏眼,清澈的瞳仁里仿佛盛着流动星辉,眼波流转间自有一段灵韵天成。
这张脸与方才的平凡模样判若云泥,即便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也难掩那骨子里透出的明艳。
“……阿卿?”
司璃惊呼出声。
“竟然是你!”
她快步上前握住乌卿双肩,眼眸里全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你这一两年,究竟去了哪里?!”
乌卿没料到司璃的反应会如此激动。
原主的记忆于她而言,大多零碎而模糊。
便如眼前这位司璃师姐,也是在看清对方面容时,才有片段自脑中浮现——无一不是司璃对她悉心照料、真心呵护的画面。
那些记忆里的温情做不得假,也正是这份记忆中的信赖,让乌卿在对方一眼点破她精气亏损时,萌生了开口问询的念头。
或许,身为浮水派大师姐、见识广博的司璃,真能解开这纠缠了她半年之久、令她夜不能寐的古怪病症。
思及此,乌卿轻轻拉住司璃手腕,“师姐,外头不便,我们进屋细说。”
司璃闻言,迅速朝院外扫了一眼,亦点了点头。
两人在窗边木桌旁落座。
乌卿刚斟好一杯清茶推过去,便对上司璃凝在她脸上的视线。
“阿卿,看你这倦色……究竟发生了何事?”
乌卿捧着微烫的茶杯,氤氲热气模糊了她面上的迟疑。
面对这位自小照顾原主、情谊深厚的师姐,她既不敢全然伪装成原主,也不能说出穿越的真相,只得斟酌着寻了个借口。
“师姐。”
乌卿抬起眼,眼神真挚又带着几分茫然。
“我在一年半前不慎坠入一处秘境,虽侥幸脱身,但记忆受损,许多事情都记不太起来。”
乌卿轻轻放下茶杯,声音也低了几分。
“就连师姐……也是方才见到时,脑中才闪过些许零星片段,才想起师姐待我的好。”
司璃闻言,面色倏然一凝。
她当即倾身向前,指尖稳稳覆上乌卿手腕。
一缕精纯柔和的灵力顺着脉络探入,淌过乌卿四肢百骸、丹田灵台。
不过片刻,她蹙起的眉宇间疑惑更深,语气带着明显的诧异。
“你神识的确有震荡之痕,却也已在自愈……”
她话锋微顿,又凝神细察半晌:
“但……你灵台深处,为何会缠绕着一缕极强、已与你气息隐隐相合的……神修之气?”
她紧紧盯着乌卿骤然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你与人神交双修过?”
乌卿心头一跳。
司璃的敏锐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
她张了张口,那段与沈溯在秘境中的混乱记忆翻涌而上。
沉默几秒后,乌卿最终点了点头。
司璃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妩媚的桃花眼中写满了忧虑。
“是谁?”
司璃追问,语气急促。
“阿卿,你告诉师姐,对方是谁?是自愿还是……?”
见司璃神色愈发凝重,乌卿连忙开口:
“师姐放心,我与他……皆是自愿。”
她顿了顿:“这话还得从头说起……”
乌卿坐在桌前,将她如何被困秘境一年,又如何遇到沈溯双修后破境离开,最终因记忆残缺才寻了个小山村安居的经过,简略地道来。
“没想到,你竟是在秘境苦熬了一年,又失了记忆,独自颠簸至此…”
司璃语气里全是心疼与怜惜。
“师姐们遍寻不到你……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不测……”
她握住乌卿微凉的手:“可我观你神色倦怠,似精气不足,你身体可还有其他隐疾?”
乌卿略一沉吟,想起这半年来夜夜不得安生的折磨,终是缓缓开口。
“确有异状……从我离开秘境后,每晚后半夜时,体内便无故燥热难当,难以疏解。”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按上小腹。
“并且每逢月圆,燥热加重后又如坠冰窟,待熬过那阵寒意,燥意也会随之褪去。”
“是以我夜夜难以安眠……这才精力不济……”
司璃越听面色越是凝重,她倏然起身,绕至乌卿身侧:“手伸出来,我再细探一次。”
这一次,司璃探查得格外得久。
灵力如丝,游走过乌卿经脉的每一处细微末节,直至桌上那杯清茶散尽最后一丝热气,她才缓缓收手,眸色深敛。
“奇怪……”
司璃低声自语,“你灵台稳固,丹田无伤,周身经脉亦畅通无阻,按理说不该有如此倦象。”
她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乌卿:“唯有一样……”
“师姐但说无妨。”
“你灵台深处,残存的那缕他人神识印记,清晰得不同寻常。”
司璃眉间紧蹙,半晌,她倏然抬眼:“这情形,倒让我想起在一卷残破手札上见过的记载——若天生灵体者灵台过于澄澈,又恰与神修对象极度契合,便可能……”
司璃声音渐沉:“可能在灵台深处,烙下近乎永久的‘同契印记’。”
“而这印记,便会让天生灵体者,获得来自另一方的‘通感’。”
“通感?”乌卿心头一跳。
“是。直白些说,就是你能体验到对方的感受。”
见乌卿仍有些茫然,司璃再次开口:“只有这一说法,能解释你身上奇怪的病症。”
“换言之,你所感受到的夜半燥热与寒彻……或许并非你自身缘由,而是——”
“你正在感受他的感受。”
乌卿终于将司璃所说的一切消化殆尽。
原来这夜夜令她不得安宁的燥热,根源竟在沈溯身上。
她蓦然想起秘境之中,正是因沈溯体内“魇”发作,两人才有了那般深入的纠缠。
这是否意味着,时至今日,沈溯依旧未能摆脱那“魇”的侵蚀。
她夜夜未眠,沈溯亦夜夜未眠。
司璃见她不语,忧心忡忡地追问:“阿卿,与你神修那人,究竟是何人?”
乌卿没有直接回答,只抬头看向司璃。
“师姐,有没有办法能斩断这‘同契印记’,断绝这通感?”
她蹙眉思索片刻,道:“强行斩断灵台深处的印记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损伤根基。不过……”
她话音微顿,似想起什么。
“我隐约记得凌君……咳咳……就是方才追我那人曾提过,他们宗门内似乎有一法器,专司斩断诸般神魂邪秽纠缠。”
“你那‘同契印记’虽非邪术,但同为神魂层面的羁绊,或可一试。”
“哪个宗门?”乌卿追问。
司璃似乎忆起方才被追的狼狈,讪讪道:“还能是哪个?当世能有此底蕴的,自然是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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