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邹氏差人来叫,说是侯爷回来了,让她去见一见。她心中虽百般不愿意,也只得去了。肖时章坐在堂上,仔细啜了口茶,未曾抬一下眼皮。
肖韫玉毕恭毕敬的行礼,乖巧地唤了声“父亲。”
“侯爷,韫二来了。”邹氏在一旁提醒着,又叫肖韫玉坐下,肖时章这才不紧不慢放下手中的杯子,朝韫玉这边草草打量了一眼,“身体可还安好?”
“回父亲,身体无大碍,回府后,母亲帮抓了几副药在吃……”肖韫玉转过头去咳嗽,心中腹诽,这肖时章怕是实在没话说了,自己身体好不好,他难道还不清楚么?
明知自己有咳疾,却还将府中拨去莱阳的银钱尽数扣下,一个子儿都不给,活活受了这么多年罪,居然问她身体好不好。
“嗯,婚期将至,让你母亲好好给你调理调理。”
婚期?肖韫玉心一沉,霎时明白过来,不禁苦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肖韫玉是聪明的,从永安侯府派人来接她的那刻,她便知道,肖时章同意她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千百个理由,都绝不可能是那一丝的父女情分,肖韫玉又用余光打量了一番邹氏,邹氏垂着眼,不敢抬头,神情极为不自然。
肖韫玉不恼,语气恬淡:“父亲,母亲,韫二刚回来,怕是有些糊涂了,不知何时父亲母亲为女儿许了人家?”
肖时章:“你母亲没同你说?”
邹氏此时一脸的为难:“韫二昨儿刚回来,我…我还没来得及同她讲。”
怪不得昨日邹氏对她如此关怀备至,临了总觉得有话未说完,怕不是就是这个事儿。
肖时章不冷不热道:“京都魏家,魏姝。”
未等韫玉开口,那邹氏紧跟着又道:“韫二可曾记得魏老太太?小时候,总带着你和你姐姐一起看戏的,魏姝便是她的长孙。”
不用邹氏提醒,肖韫玉定是记得,不仅记得还记得当日定下婚约的是肖尚嵘,转念再想,刚才知春说,肖尚嵘已离家半月有余。按肖尚嵘的脾气,定是不愿意嫁到这魏家,这才负气出走,奈何婚期将至,侯府交不出人来,又不愿舍弃魏家这个高门大户,方才想起自己,来一招狸猫换太子。
那么,一切,便也说得通了。
“父亲母亲,韫二没记错的话,与这长孙定下婚约的是…”
“胡说!”肖时章忽地打断了韫玉的话:“那迎亲贴上只说是肖家娘子。何时指明了是你姐姐?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做主,哪容得下你多嘴!”
韫玉抿唇,她脸上虽不动神色,但心中早已不是滋味:“那日同魏府定下亲事并非是我,而是长姐,我自回府未曾见得长姐一面,外传长姐已失踪月余,父亲怕魏府怪罪,想让我替长姐出嫁,适才差人将我从莱阳接回来吧。”
邹氏也被她的口无遮拦吓了一跳,忐忑地起身,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了一圈,适才开口:“韫二,魏家论家世门第,在这京都都是上上等的,母亲就算想让她嫁,如今怕是她也没这个福气了,你嫁过去定不会吃苦,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好一个为她好,若不是对魏家的事儿早有耳闻,肖韫玉怕是就被唬过去了,京都魏家原祖籍是那贺州富商,多年前,因生意全家举迁京都,魏老爷子家宅兴旺,共三儿一女,个顶个的出息,大儿子最争气,一心求学,中了个进士,如今一路高升,官至二品,任内阁次辅兼太子太傅,魏家原本便是做的字画生意,因此也算是书香门第,而魏家长孙对舞文弄墨不感兴趣,却耍起了刀枪棍棒,这一耍,便耍成了当朝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如今魏家算得上风头正盛,而恰恰因为这样,内宅那些搬不上台面的腌臜事就多了,更何况功高盖主,魏家如今在朝中的局势怕也不是多好。
邹氏心里清楚,尚嵘没心眼,倘若真嫁进魏家,今儿竖着进魏家门,明儿横着抬出来,至于她是主动离府,还是邹氏派人送走同她演的这出戏,韫玉不得而知。
肖韫玉敛了神色,心下一想:魏家再怎么样,好歹不会少了银钱,有了银钱,她想做什么不成?起码吃喝不愁,也不必受冻。倘若嫁了过去,那魏家是个好人家,她也不吃苦,日后说不定还能坐上魏家主母的位置,若是不好,她便先卷些钱财,再和离罢了,总好过在莱阳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嫁之事,这么大也没有过心仪之人,嫁与不嫁,对她来说,无甚区别。
韫玉思忖良久,忽然话锋一转:“女儿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并非不愿意嫁,而是如今,女儿拖着这副残躯,那魏家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媳妇。”她说着说着竟又剧烈咳嗽起来。
邹氏一听说她并非不愿意,立马起身道:“我这就吩咐人去买些鸡鸭鹅来,再买些人参燕窝炖上,给韫二补补,不过是在莱阳亏了身子,这病才未能痊愈,只要好生养着,药吃着,定有好起来的那天。”
肖时章跟着点了点头:“有些东西你不必担心,为父早为你打点妥当。”
-
垂暮。
一小厮打马行至永宁侯府后门,四下张望后,伸手敲了敲铜环,不多时,门被侧开一条小缝,随后丫鬟探出脑袋,“快进来。”
邹氏正在房中候着,见那小厮,连连问道:“嵘儿可安全了?”
小厮作揖:“夫人放心,姑娘现下已到邕州。”
邹氏觉得悬在半空中的心踏实了大半,命人打点了小厮,这才回塌上倚着,却又不禁哀怨地叹起气来。
“大娘子已出了京都,一切都打点妥当,夫人怎的还担心呢?”一旁站着的便是肖府管事的李嬷嬷了。
邹氏摇头,撑着脑袋,“我担心的不是尚嵘,是韫二。”
李嬷嬷听邹氏这么说,俯身低语:“夫人,侯爷素来不喜二娘子,倘若没有魏家这桩婚约,二娘子便是病去了,只怕是侯爷也不得让她回府,您慈爱,念着这个想着那个,成全了大娘子,那二娘子也不用在莱阳受苦。想必二娘子定会明白夫人的苦心。”
邹氏闻得此言,拧着的眉头舒展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尚嵘宁死都不愿意嫁去魏家,又是个没脑子的,想来倘若真嫁过去,怕是要步温氏后尘,韫二虽自小在田庄长大,你我都知晓,这孩子是个有脑子的,不会委屈了自个儿。”
李嬷嬷跟着附和点头,将一旁的手炉递了过去“二姑娘是个能扛事儿的。”
邹氏接过手炉,侧了个身:“为人父母的,能为孩子做的,也就这些了。”
韫玉虽叫肖尚嵘姐姐,实则两人年岁相同,肖尚嵘也只大了她两三日,虽一同长大,两人秉性却不一样,肖老太太在世时同魏家主母交好,两家女眷便常约茶楼听曲看戏,肖老太太常说韫玉性子温吞,尚嵘性子不如邹氏仔细,也不如侯爷沉稳。除了倔之外,说不出一点好处来。
“若是以后选夫婿,尚嵘这性子怕是要比韫玉难得多。不知这脾性随了谁。”
魏家主母抚额,颇有些无奈:“肖家大娘子这脾性同我那长孙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哦?”肖老太太听得此言,便又说:“既如此,不如你我二人做了这门亲,如何?”
魏家主母自是愿意的,两人这便将婚约定了下来。
肖尚嵘听得祖母这番话,冲开一众人群,站在院内道:“我肖尚嵘才不要嫁人,让她韫二嫁去罢,日后,我定要做那雄姿飒爽的女将军,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话落,手中的长棍如同长枪一般被她耍的惟妙惟肖。
韫玉坐在邹氏怀里,鱼茸糕塞了满嘴,转头朝凉亭那边瞧去,亭中坐一年纪同她相仿的小男孩,手中不知拿的什么书,看的十分入迷,正捂嘴咳嗽着,韫玉想起祖父去世前也是如此,于是赶紧附合道:“姐姐不嫁,韫二也不嫁。”
“胡说,”邹氏将韫玉嘴边的碎渣拂去,“姐姐不嫁,韫二也得嫁。”
一语成谶。
此时当真是“姐姐不嫁,韫二也得嫁。”了。
翌日。
肖韫玉刚梳洗完毕,知春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说是魏家来人下聘,足足抬了七八个大箱子,把前院都摆足了。
肖韫玉本来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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