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因萧逾白而起,在姜知窈平安无恙的消息没传出来之前,他不敢贸然离开。
萧承烨因东宫事务繁忙,只逗留一刻钟便打算回去,岂料刚转过身,就对上一双云山雾罩的盈盈秋眸。
萧承烨怔了怔,很快恢复从容,神色温和,“云婉,你何时来的?”
他方才一路抱着姜知窈回来,不知云婉是否看见了,他下意识想解释,却又觉得莫名其妙开这个口,反而显得他心虚。
原本他和姜知窈就没什么。
他说过,他此生只会娶云婉做他的太子妃。
“臣女来这有一会儿了。”
施云婉的脸色不太好看,虽不及姜知窈那般明显的病态苍白,却也是透着一丝惹人怜惜之意。
“知窈表妹呢?她好些了吗?”
萧承烨没有立时接话,他明白女人都是心思细腻的,怕施云婉误会,略一犹豫后,还是温声解释了事情原委。
听到是因瑞王世子萧逾白引起的祸事,施云婉似乎才注意到太子身边还有一人。
萧逾白等了半晌,总算等到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逾白……”施云婉红唇翕动,欲言又止。
萧逾白便了然,施云婉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真相而已。
从头至尾,施云婉都没有在乎过自己。
分明当初他和堂兄同时遇见了她,可初遇之时,施云婉眼里只有太子堂兄。
而今,还是一样。
无论他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了多少事,她也只喜欢太子堂兄。
萧逾白喉头干涩,“事情的确如殿下所言,是我鲁莽闯下祸事,殿下他……他只是正好路过,看在姜知窈是姜相之女的份上,才把人送过来的。”
施云婉紧绷的心总算稍稍安定,原来是碰巧。
也是,殿下那般温和周到之人,定会爱屋及乌,看在她的面子上照顾表妹一二,殿下若对表妹见死不救才是怪事,到底是她多心了,她不该疑心殿下的。
“但愿表妹能平安渡过此劫,也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
施云婉又说时辰不早,她送萧承烨出府,结果她刚走出两步,忽然双膝一软朝前跌去。
萧承烨眼疾手快扶住她,追问她怎么了。
施云婉摇头挤出笑来,“没事,小伤而已。”
受伤了?
萧承烨立时紧张万分。
青黛终于等到机会,将大小姐仗势欺人,罚表小姐跪了两个时辰的事抖了出来,换来施云婉一声轻斥,“休要乱说,表妹她没有欺负我,只是心情不好,发发脾气罢了。”
“小姐!”青黛继续抱不平,“您就是太善良了,总是处处忍让大小姐,才让她变本加厉,如今大小姐的行径,完全视您为仆婢一般非打即骂……”
“住口!”
施云婉难得沉声,警告青黛莫在背后嚼舌根。
她罚跪期间,已经从下人口中听到了流言,大家都说相府千金的恶毒名声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如今她就要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自证清白。
她确实从来没有主动说过姜知窈半句坏话。
“便是小姐惩罚奴婢,奴婢也要说!”
青黛含泪哭诉,“一直以来大小姐对您做过什么,府里人都心知肚明,也就小姐您忍气吞声,还要在太子殿下问起时,替大小姐遮掩……”
主仆俩一唱一和,萧承烨隐约听出了大概,有那么一刻,他想起在琳琅阁外,听到姜知窈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曾苛待过表姐。
施云婉和姜知窈,到底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萧承烨心中似乎有根绳子,两个念头在互相拉扯博弈,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施云婉。
因为他更了解云婉的为人,“云婉,你到底伤在何处?要不要紧?”
独属于她一人的温柔回来了,施云婉重新有了安全感,尽管眼含热泪,她仍是笑着,“真的不打紧,只是方才在殿下身后站得久了,腿有些麻,殿下莫要听青黛胡说。”
这下,萧承烨对青黛的话信了九成九。
他轻轻握住施云婉的手,良久叹声道,“……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
为人着想,善解人意,又不争不抢,是施云婉身上最大的优点,萧承烨喜欢她,却也因为她过于良善的性情生出苦恼。
云婉总是这般隐忍委屈……
萧承烨的脑海里,又莫名其妙掠过那张娇俏明媚的脸,或是不经意表露的羞涩,又或是使性子的哭泣,还有被惊吓惹恼后,打出去的那一巴掌。
相比云婉,姜知窈倒是……
直白得令人头疼。
兴许是有姜相呵护,所以才比旁的姑娘娇气些罢。
此刻,萧承烨竟也希望施云婉在自己面前可以直言自己的委屈,就像姜知窈那样……
可这想法刚萌芽便被他扼杀回去。
他很清楚,这不可能。
施云婉与姜知窈的出身天差地别,以至于一方习惯了谨小慎微,另一方却活得张扬肆意。
思及此,萧承烨又忍不住对无父无母,如同浮萍般无所依靠的施云婉心生怜爱,倘若她拥有如姜知窈一般的出身,就不会总这般小心翼翼,处处谨慎了吧。
萧承烨都不敢想,倘若没有自己的袒护,施云婉这般纯真善良之人该如何生存?
除了自己,云婉什么都没有了。
萧承烨不再去想姜知窈的事,“走吧,孤扶你回碧莲阁休息。”
施云婉白皙的小脸微红,“这不行的,殿下东宫事务繁忙,岂能因臣女区区小事……啊!”
话音未落,萧承烨将她抱了起来,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双双离开了关雎院。
沉月就在院里守着,目睹这一幕翻了个白眼。
太子殿下……难评,真难评。
前一刻还抱着她家小姐,转眼就去抱表小姐,太子殿下的怀抱是什么睡榻么?谁来都能躺一躺。
但落在萧逾白眼里,俨然是另一种画风。
男人身姿清隽,女人纤细如柳,背影无论如何看,都是再般配不过的一对璧人。
萧逾白嘴角渐渐牵起一抹弧度。
真好,只要云婉高兴,他便高兴。
只是那笑容下一瞬就消失了。
萧承烨是太子,相府众人不敢怠慢,姜相还亲自过来请他去前厅吃茶,但因姜知窈的情况不明,他并没有顺着姜相的话离开,而是站在院外。
关雎院的下人颇有眼力见,忙搬来太师椅与上好的明前茶侍奉太子。
但下人并未给萧逾白这个王府世子准备。
萧逾白顾及太子堂兄,忍下没吭声。
原以为太子走了,先前太子坐过的那张太师椅该轮到他来坐,就见沉月没好气地过去,一把扛起椅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说椅子,茶水都没留下一滴。
萧逾白:“……?”
不是,他虽不及堂兄尊贵,可好歹也是王府世子,如此区别对待的吗?
“这就是你家小姐的待客之道?”
萧逾白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大爷,何曾受过这等侮辱,当即叫嚣起来,使唤关雎院的奴婢给他搬椅子看茶。
然而关雎院的仆婢只听姜知窈一人吩咐,他便又嚷嚷着要见姜相。
姜相心里早就把这小子痛骂了八百遍,面上却双手揣袖,故作无奈叹息道,“世子爷有所不知,窈窈是我相府的掌上明珠,院里伺候的仆婢全是她的心腹,身契也捏在窈窈自己手里,许多时候,我这亲爹都未必使唤得动啊。”
萧逾白气急败坏,他不奉陪了,拂袖欲走。
主屋紧闭的门在此时打开,姜明鹤从屋里出来,嗓音低沉透着冷意,“让你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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