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窈看似娇弱，动起手来十分粗鲁。
萧逾白被她拽住头发，挣扎间头皮扯得生疼，他也不忍了，在原地嗷嗷叫，“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再扯我要还手了！”
可姜知窈没听，反而觉得更有意思，笑得一脸灿烂。
下一刻，萧逾白抬手一把攥住少女的细腕。
“啊啊啊——”
他的触碰让姜知窈蓦然惊叫起来，“你个脏东西，滚啊！”
先前萧逾白跪在地上挨打，手掌时不时撑在地上，掌心沾染了脏污，而今他却用脏污的手触碰她。
姜知窈气急败坏，另一手一巴掌打在萧逾白左脸上。
这下两人终于彻底分开，姜知窈是见了鬼一样弹开的，而萧逾白是被她踹开的。
是的，她方才手脚并用，浑身写满了抵抗与嫌恶，一脚把萧逾白踹倒在地。
萧逾白是跪着的根本躲不开，踹倒后他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爬起来，“姜、知、窈！你敢踹我？”
不对，是姜知窈又一次打了他巴掌！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瑞王世子，又是鞭打又是耳光，还踹他，换谁都忍不了。
萧逾白气势汹汹指着姜知窈的鼻子准备理论，就见仆婢们慌慌张张打来几盆水。
姜知窈顾不上他，小跑到铜盆前将手放进去搓洗，洗完一遍又换了另一只铜盆，盆里还撒了花瓣与香露。
萧逾白注意到，姜知窈用力搓洗的是方才被他无意间握住的那截手腕，之后是打过他的那只玉手。
他脑海中再次回荡起那句“脏东西”。
“……”
萧逾白独自站在秋日冷风里，脸色乍青乍红，“你至于么？小爷我还没嫌弃你，你倒挑三拣四上了，下回是不是还得小爷洗干净了给你打？”
姜知窈头也没回，“你最好是这样。”
萧逾白一噎，再次见识到眼前少女的不要脸，谁家千金小姐如她这般，骄纵恶毒，还一堆臭毛病！
还是施云婉好，无论面对谁，无论对方身份高低贵贱，温柔的态度始终如一。
萧逾白正想着，熟悉温柔的女声响起，带着明显焦急，“逾白，你怎么样了？”
施云婉提着裙摆跑进来，一眼就看到浑身鞭痕的萧逾白，紧张得眼眶一红，“逾白，你……”
她很担心对方的伤势，可目光触及少年光裸的上半身时，还是羞赧地背过身去。
萧逾白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时候过来，下意识双手抱臂挡在身前，磕磕巴巴道，“云、云婉，你怎么突然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看不远处忙着洗手的姜知窈，更羞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施云婉侧着身，不敢看他，“我听说你要向知窈表妹负荆请罪，便想过来替你求求情，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对不起啊逾白，我……”
“没事没事，你能想到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萧逾白眼神闪烁，姿态卑微到没眼看。
施云婉抿唇笑了笑，又关心他伤口疼不疼，说她那里有太子殿下给的金疮药，一会儿让青黛拿给他。
施云婉的温柔关切令萧逾白心中微暖，他忙说只是皮外伤罢了，不疼的。
施云婉没有看他，但听语气，也能分辨萧逾白此刻不好受，她垂下眼睫，不敢让人看清眸底的泪意。
萧逾白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只是……
只是她这辈子认定太子殿下一人，再无法回应旁人的感情。
姜知窈净完手，正用上好的丝帕擦拭，听见他二人对话，花瓣唇轻轻勾起，“表姐真是心善，什么阿猫阿狗你都在意。”
“表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施云婉一脸正色，“逾白他好歹是瑞王世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若是因你的顽劣，让舅父得罪瑞王，这可如何是好？”
“表姐未免管得太宽，是他得罪我在先，皇上都下了口谕让他请罪，求我原谅，表姐倒好，不问青红皂白给我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姜知窈慢条斯理行至施云婉跟前，太子不在时，她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恶劣与玩味，“表姐担心相府得罪瑞王，怎么不担心担心自己，你这番话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瑞王的脸比皇上还大。”
少女声音轻柔如风，却让施云婉变了脸色，她绞着手指，“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姜知窈歪着头，端的是天真无辜，“还是说，表姐关心则乱？”
施云婉张了张口，又不知道如何辩解，她确实关心萧逾白。
“我竟不知，表姐同世子关系这般亲近，为了他不惜得罪陛下，这事太子殿下知道吗？”
提到太子，施云婉眼睫颤个不停，似是遭受污蔑般羞恼，“……我待逾白只是如亲弟弟般，你莫要胡说！”
原本还充满希冀的萧逾白听到那句“待他如亲弟弟”，眼神顷刻黯淡下去，苦涩一笑。
是啊，他是太子的堂弟，落在施云婉眼中，不就是弟弟么。
但他还是不愿看施云婉遭人为难，他走上前将施云婉护在身后，“够了，你有什么气冲小爷来就是，何苦为难云婉？”
沉月抱不平，“世子慎言，我家小姐哪里为难表小姐了？”
姜知窈警告他，“你管好嘴，若京城再有我苛待表姐之类的流言传出，我可要去王府闹事的。”
她绕过萧逾白，主动挽上施云婉的胳膊，桃花眸眯着月牙，“明明我同表姐好着呢，也不知哪个多嘴长舌妇，天天在外头说我坏话，挑拨我们姐妹关系，你说是吧，表姐？”
施云婉有些难受，似乎挽着她的不是人，而是阴冷的毒蛇一般，在萧逾白眼神看过来时，僵硬颔首，“是……”
她挤出笑来，“我同知窈表妹……自然是关系极好的。”
此刻她若同姜知窈翻脸，萧逾白肯定会选择站在她这边，替她出头，可那又如何，萧逾白一走，姜知窈只会变本加厉。
能解救她的只有太子殿下，只有太子殿下娶她，她方能脱离相府，脱离苦海，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人。
施云婉低下头，忍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
偏萧逾白是个榆木脑袋，完全看不出她的“被迫”，听她自己承认表姐妹关系好，他只能干巴巴道，“她没欺负你就好。”
末了，他一脚踢开掉在地上的荆条，“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两清。”
姜知窈不置可否。
萧逾白转身出了关雎院，陪他一同前来的小厮就在院外，赶紧给他披上衣袍。
施云婉没料到萧逾白居然就这么走了，“……”
难道他就没看出来，自己是被迫的，言不由心吗？
姜知窈没忍住咯咯笑起来，她总算明白，为何同样对施云婉付出真心，话本里萧逾白却只能做配角，敢情是缺心眼啊。
一想到萧逾白悲催倒霉到只能围在施云婉身边当狗，姜知窈就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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