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图纸,大家都卯足了劲,就连原先最主要的篝火节也搁置了。有时岛民关于构造有些不解的地方,便找到隐德莱希,问该如何,她的脑中已经有关于船设计的立体画面(在上次用魔力看见的),用纸笔重新勾画,他们看了,望向她的眼神都不禁叹服。
“真的好妙啊。”
“原来还能这样。”
而隐德莱希却含笑摇头,说,她只是刚好记住了。
不过岛民又怎么会想那么多,憨笑说他们这些没什么见识的粗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隐德莱希愈发感受他们出去的愿景也许不单单是一种逃离,就和她曾经也渴望离开空间一样,并且他们的这种渴望并没有随着日子过去而消磨,反而见到船日益修好,更有斗志了。
想到这里,隐德莱希抬起头,篝火节虽然暂时搁置,但先前搭建好的台子并没有拆除,那里卡尔多搬着小板凳,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时常能在这里看到卡尔多,布兰德是岛民的武力值担当,自然也承担了修建船的中心任务——她带着一行人前往林中,指挥并搬运木材。
卡尔多的体力撑不住他往返山路,也抵御不了森林中昼夜间的巨大温差。总之就是布兰德带的那一行人中,并没有他。
隐德莱希往篝火节台子向前走了几步,卡尔多似乎是听见了声音,他的脊背稍直了些,就要转身的样子。突然,一个小女孩向隐德莱希跑来,满脸泪汪汪的。
“呜呜呜,姐姐!”黑发女孩挥舞小手,跑得很急,脚陷在沙坑中,哎呀踉跄倒下后,爬起来,隐德莱希忙跑过去扶她。
莎呜哇一声埋在隐德莱希的怀中,嘤嘤又怕又慌,隐德莱希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喘息,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不哭,不哭。”
莎用力吸一口鼻涕,道:“姐姐,贝不见了,那些大人也都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们。”
“你还记得你上一次见到他是在哪里,是什么时候吗?”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在昨天,姐姐,唔,我找到了我能找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贝,只有,只有森林了,可是布兰德不让我去——”
隐德莱希低头,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片刻后她眨了眨眼,疑惑道:“森林?”
“恶哇哇哇,那里我不敢去,布兰德说那里有毒蛇,有大熊,会把莎吃掉,呜呜呜,贝是不是被吃掉了。”
“好像布兰德他们也没有出来,以往这个时间点,也该回来了。”
不知是什么字眼触动到了某人,她刚说完,卡尔多竟也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策本:“最近海水没有上涨,或许只是失踪了。”
隐德莱希抬头看他,“好,我去找他,能麻烦你带她回去休息吗?”
怀中的小脑袋微微动了。
卡尔多看她又不看她,咬唇又松唇,低头又摇头,如此欲语还休许久,才张红着脸颤颤巍巍地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见她皱眉似是不准,卡尔多忙补充说:“我熟悉那里的地形,每次涨水布兰德都带我去过的。我没有那么脆弱......”
最后一句散在风里,像对抗的心事,小兽要张开的獠牙。
或许这就是他这些天一直枯坐在这里的原因吧,隐德莱希听后沉思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麻烦你了。”
卡尔多的眼睛迅速融雪一般地亮了起来,脸上红晕未消,发现隐德莱希冲自己眨了眨眼,他小声地“诶”了一下。
然后,他就不明不白地将莎送回家中,拜托其他人照顾,与此同时,隐德莱希也画完了图纸。
因为要找人,前后动作很快,隐德莱希的手有些僵直,便揉了揉手腕,抬眼见卡尔多也在揉膝盖,心下了然,走过去道:“走吧。”
他从鼻尖中哼出音。
......
......
布兰德小队每日的路线都挺固定,小队一共七个人,其中2人负责东边的林子,3人负责南边的,而最危险同时也是最未经开化的北林则是由布兰德和奥兰多负责。
卡尔多似乎是有心事,速度与步幅越来越慢。隐德莱希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便转身,捡了一根顺手的树枝,递给了他。
他一开始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隐德莱希说:“好省力气。”
卡尔多这才伸出被冻青的手接过。
他虽然走得慢,但也知道隐德莱希一直在前面调整速度,而且也在帮他排除了有毒蛇的地方。遇到交叉路时,他只要在后面指出方位,隐德莱希便先停下,在树上打了一个标记后,才按照他的话走。
隐德莱希是第一次来这片森林,却显得很轻松。卡尔多已经汗涔涔的了。两人歇了一会,他接过她递来的用芭蕉叶接的水,才终于问:“你不害怕吗?”
许是这一段路一直被照拂着,两人也熟悉起来,卡尔多也没那么见外。
隐德莱希坐在一棵长满青苔的树根上,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以前也是有点怕的。”
卡尔多“哦”了一声,伸直腿扫开了落叶:“莎以前总喜欢往这里钻。”说完他又补充,“然后都是布兰德把她抓回来的。”
“她有一个小伙伴是叫‘贝’?”
卡尔多张嘴哑然,点头道:“嗯,他们是一起被冲上岸的,莎古灵精怪,鬼点子多,体能也好,还很喜欢和人打交道。不过贝冲上来的时候听力受损了,他也不爱说话,倒是一直跟着莎。”
“他们应该还喜欢玩捉迷藏,屋顶,壁炉,还有那艘船都是他们的宝地。”
卡尔多抬头,隐德莱希倒是不慌不忙,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后,他也支起拐杖了:“我们一路走过东林、南林,东林的两个人一不小心睡着了,南林的三个人吃到了毒蘑菇......”
说到这里,他愣了愣,想明白后,立刻竖起眉:“莎真的是越来越胡闹了!”
隐德莱希在前面,卡尔多只能看见她的背影。
“她只是也有心事。”
她突然说道。
卡尔多苦笑道:“你也可以不用来的。”先不说她本来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而且她还要那艘船的构造图,岛民都需要她,完全不用来涉险的。
隐德莱希停了下来,卡尔多一时脚不受控制,差点要撞了上去。稳住后,她回头看向他,倒也只是苦笑。
心思深沉的人不需要额外多说什么,彼此自然都能知道对方的目的,想来隐德莱希来前还将船构造图方方面面、里里外外详细重绘了一遍,应该也知道可能回不去的。
走了很久了,天气已冷,森林里总是有各种鬼叫的声音,听不懂,但感觉就在自己的背后,蚊虫也在眼前晃着。
“距离北林还有多久?”隐德莱希挑了一块小溪边,捡起几根木柴,手指一点,便燃烧起火了。
第一次见她使用魔法,卡尔多讶异了一下,但没有问,拉长脖颈左右扫视,看完后,整个人都像焉了的兔子一样颓丧。
“应该已经到了,但——”
他还没有说完话,面前的森林突然传来脚步声,卡尔多显然慌了,手脚并用,借着拐杖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灌木哆嗦哆嗦。
卡尔多脸色苍白。
直到——
“怎么还有光。”
一道熟悉的女声先入为主,卡尔多的眼睛登时变得亮晶晶的,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赶过去。布兰德走出林间,也发现了卡尔多,她的脸色隐在黑色之中,但伸展了双臂,
卡尔多用拐杖跑得慢,索性就把它丢在一边,自己整个迈开大步,噗通冲入她的怀里。
布兰德感受到怀中人微微战栗的身子,收紧双臂,慢慢抱住他。
“你们怎么来了?”
卡尔多嘤咛,只抱得更紧,不答话。
隐德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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