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毫无预兆。
铮的一声,隐德莱希在面前画出一个圈,剑尖碰到魔力罩,生生停了下来,与她抗衡着。
“隐德莱希。”隐德莱希分神看到奥兰多跪在地上,膝行两三步,竟抱着双目失神的棕熊,叫她的名字。
?
“隐德莱希!”他又苦苦喊着。
她歪头有些不解,可正因为这一歪,她发现骑士银色头盔的正面,居然是空荡荡的黑洞。
他的声音也有些不似原先冷泉碰撞的感觉,而是带着点金属的回声。
恰好她出神之际,黄金剑震动着就要破开她的屏障。隐德莱希微微眯眼,分明先前刚从熊的脖颈之间穿过,它的身上居然没有一丝血迹。
难道是......
似乎是确定了什么,隐德莱希伸手注入了一些些的魔力进去。
见蓝绿色如极光的色彩很快就被它震开,隐德莱希便在手腕上划了一条小小的口子,红血溢出来,那把剑瞬间躁动起来。
果然是这样。
她刚低低念了一口符咒,天空就迅速下雨了。
而这把剑却不贪心般,将混杂了血味的雨水全灌了下去。
它半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而这四周却没有雨了,只有蒸腾的雾气。
隐德莱希试着走了几步确定它真的没有危险后,才靠近奥兰多,只是临走前,颇为古怪看了这把剑一眼。
有一说一,这种煞气这么重的剑,如果在佛罗伦萨出现了,必然是会被搜缴,然后让圣泉荡涤的。但她当初怎么没注意到呢?
“奥兰多?”隐德莱希走到骑士的身边,可是他也一动不动。
“没有肉i体的人,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过事急从权,她尝试往铠甲内部灌注魔力。
手放在他的小臂上,修造时间很长,无聊空闲之余,隐德莱希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把剑。
伸出已经结痂的手。
它嗖的一下飞过来了。
?这么馋的吗?
许是先前喝了太多雨水,它有些饱了,但水终究不是血,意识到口味淡的出奇,又一嗅到浓郁的血味,剑立马屁颠屁颠飞来。
不过。在它要刺到她之前,隐德莱希轻轻一挥手,它就被弹飞了。哦,战力值也变差了。
但见它被扫翻在地,又抖了两下,剑柄朝下立起,然后重新飞来,又被打翻回去。如此锲而不舍几个来回,隐德莱希竟觉得有些好玩。
但没玩几下,飞来的剑突然一个急刹车,立起剑身上下悬浮着。
“来嘛,我又不会吃了你。”隐德莱希诱惑道。
“......原来你喜欢这个吗?”
恢复回冷泉一般的声音乍然响起,隐德莱希感受到一阵头皮发麻,这也不怪她,他俩离得太近了。她回头一看,头盔之下又是那张白眉绿眼的脸庞,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知道醒了多久了。
隐德莱希淡定收回了手。
“你醒了?”
“嗯,”奥兰多盯着她的脸和唇,又瞥了一眼悬在空中的剑,“刚刚好像不是你。”
“嗯?”
“难道是说,你不喜欢听故事。”奥兰多垂首,然后颇嫌弃地将怀中熊头用腿踢开,弹开粘在甲胄上的毛。
隐德莱希见状眨了眨眼。
“我很喜欢呀。”以前在教堂的时候,她就经常看故事。
“那你笑过吗?”
“呃,应该是有的吧,比如意大利地区的人都讨厌吃榴莲披萨,凯撒大帝为了防止流言蜚语就把流言写进宪法。”
隐德莱希尽量想起修女们互逗时说出的会心一笑的说法,出于职业习惯,她看故事总是会沉浸进去,欢笑的她会看出几分悲伤,悲伤的她又会为止涕泪,至今为止,并没有怎么欢笑的经历。
奥兰多听后有些不悦地皱眉,果然是他的故事不好吗,不能叫她笑。
想逗人开心的人不开心,被逗的却微笑说:“你呢,发生了什么?怎么跑到这里了?”
奥兰多目视她,眼神放空,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后,他又把熊踢远了,皱眉不悦道:“这是一个不好笑的故事。”不值得说。
“这样啊,”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勉强,扶起他起身后,隐德莱希看了看外面的大雨。
雨水冲刷,道路泥泞,磅礴大雨之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勾起笑容,回头看向奥兰多。
“我们出去吧。”
趁着暴雨还未停歇。
......
奥兰多走在隐德莱希的身后,望着她的头发和背影,他有一种很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许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跟在后面。
他按住手中震动的剑,眼睛低垂,注意到隐德莱希放在身侧的手腕,内侧紧贴的手腕处,有一条成疤痕的划伤。
手紧了紧。
剑登时安静下来了。
恰是此刻,隐德莱希停了下来。
奥兰多跟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布兰德,”卡尔多支起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大雨中靠近前面劈山枝的布兰德。
"布兰德,"见布兰德没反应,他又试着叫了一声,可是这次,卡尔多的声音比雨打树叶的飒飒声还要小。
可布兰德却停下了,她转过头,喊道:“过来!”
卡尔多唇色苍白无比,又柔弱道:“布兰德,布兰德我腿好疼,我的膝盖好疼。”
“......”布兰德侧身静立,闻言嫌弃般嗤笑,便抬手拧干发丝上的水,几步冲上去,挥手。
感受到掌风,布兰德条件反射般闭眼。
只感到手一轻,砰的一声,木拐杖落地声响。
他也重心不稳,倒在布兰德的面前。雨水滑进他的眼眶,冲刷了一些溅上来的泥点子,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人的鞋子。
“你看你这样,还和我说不想出岛?”
头上传来布兰德不辨喜怒的声音。
腿被暴雨砸,可是膝盖真的很痛,他爬过去,挂着她的衣角:“难道外面要比这里好吗?布兰德留在这里好不好。和布兰德一起在这里。”
“呵,”布兰德轻笑,蹲下来,说,“我厌恶极了你们这些男人,当初竞选族长的时候,也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吧。”
海岛人民和海神有一条单方面的规定,每次篝火节,岛民便会举办一次族长选举。只要竞选到了族长,便不会被海水带走,可以一直活下去。
而每次篝火节布兰德都是出力最多,却总是和族长之命擦肩而过,一直作配。
被戳破了,卡尔多眼中竟然闪过兴奋,布兰德看着觉得恶心。
“是,是我,布兰德,这是因为我爱你啊,族长不能成婚,我是因为爱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才这么做的。”
见他没有一丝悔改的样子,布兰德气笑了,当即往他苍白的脸上挥了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让卡尔多再次倒在泥水之中。
“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布兰德走过去,压在卡尔多身上,手中出现一根泛着冷光的匕首,“奥兰多是一个变数,你也是一个变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任何东西能阻碍我离开。”
卡尔多看着她将匕首对准他的心间,好痛啊,膝盖好痛啊,以前每次他向布兰德撒娇,她都会背起他,哪怕洪水就在背后紧紧相随,布兰德也不会放弃他。
可是马上就要离开海岛了,布兰德再也不会背他了。
卡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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