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心无心探究向来对“穷人”围堵截杀的于娇娇为何来着破旧的老城区,没再搭理于娇娇絮絮叨叨的解释,她转身离去。
车道附近的确相当拥堵,开业大典在B市CBD的中心,无数迷妹、迷弟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祁心只是单纯让系统002扫描了一下拥挤前况,便利落选择驶离主干道。
比CBD更高的,是在一旁千米内的旋转餐厅。祁心站在窗边,整个剪彩现场尽收眼底。
主持人走上展台,强颜欢笑,“很遗憾告诉大家,今天路况太堵,梁先生赶不过来了。”
在场的叹气、疑惑声此起彼伏,隐隐夹杂着几声高昂尖锐的怒骂,人群正如潮水般退去,这时,巨大的喘息声被音响投放出,部分人疑惑转头,便发现他们心心念念的偶像如今正站在台上。
尖叫、呐喊声响彻云霄,人们转身向展台跑去,周边的车辆甚至都能感受到地面在震。
几个扛着大炮的人一路狂奔,超越人群,抢过了最前排的位置,立马架好镜头,开始一阵狂拍。
台上的男人身材高大健硕,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左手,仅剩的白衬衫前后都像是被汗濡湿,右手叉腰,微弓着背,头颅下垂,正好对准台上立着的麦克风,喘着粗气。
沉重的喘息像是打饵的食团,鱼群纷涌而至,争先恐后地游回,相互推搡、钻挤着。
好似缓和好了,台上的男人抬起头,直起身子,右手握住立式麦克风的杆架,“抱歉大家,我迟到了。”
台下又被密密麻麻的鱼群围着,他向下看去,正好看见大家高仰的额头,嘴巴一张一闭。
鱼群又发出震耳的欢呼声,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呐喊着“没—关—系—”。
台上男人长相端正硬朗,面上满是汗珠,发丝沾染汗水,像是随意抓出个大背头,浸湿的衬衫紧贴着身上的肌肉。
他笑着和大家打招呼、道谢,一张脸侧来侧去,笑容和煦,神情柔和。
祁心对其简单扫描,便能将百千米开外的梁意龙看得清清楚楚:身上、脸上的汗水是再纯正不过的水,那头好似路上随意抓出的大背头被喷了厚厚的发胶,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心率却仍未破百。
他高高在上地站在展台,睥睨着台下的从众,那些在台上像大家挥舞着的手、朝向的面孔,不过是为了对准台下的镜头。
粉丝的情绪,像是他最好的玩具,紧一下,松一下,便能呈现最好的戏剧效果。
当年的祁心,和台下失望、欣喜的人群并无差别。
那时的祁心受困于废墟,废墟里没有光亮,她分不清日夜,只能听着手表指针的咔嗒声数着时间,一片死寂,她常常忘了数到哪里了,又重新开始。
究竟在下面待了多久呢?三天?五天?祁心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是唇齿间的血腥味。
这时外面传来了狗叫,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她耗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臂,用力拾起石块朝一旁敲去,咚咚,咚咚。
钟表还在转,咔塔,咔塔。
混沌的大脑在此刻疯狂运转着,她用石头敲着摩斯密码——SOS,她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只是冀以全部能力为自己增添更多生的希望,万一这么做,能让外面的人们知晓,这不是莫名的声音呢?
所幸,她耗尽全身力气,没有赌输。
身侧的石块、石板被一点点搬开,开始有一点光线透了进来,亮得祁心眼睛疼。她合上双目,虚弱地倒在地上,她本以为救援是喧闹的,却没想到是这么静,就好像有人来了是她的错觉一样。
严重缺水,祁心是被人拖拽出来的,就连在地上摩擦的疼痛都变得迟钝起来。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抬上担架,外面很亮很亮,没有眼罩的防护,她只能紧闭双眼。
她是一个摄影、化妆师,如果视力受损,她不敢想象被救援出去后怎么谋生。
突然,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应该是医生吧,“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真好啊,被救出来了。祁心嘴巴干裂,唇舌生疼,但还是打算尽力回应,可她还未扯开几乎粘黏在一起的上下唇,只感觉自己胸口剧痛无比,在浑身麻木的情况下,那份疼痛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大脑中一个声音尖锐地鸣叫着——
她要死了。
她要死了!!!
求生的执念让她强行睁开双眼,刺痛如同千万根银针扎入眼球,眼前朦胧一片,但她还是看清了胸前。
那里插了一把匕首,上面血迹斑斑。
男人穿戴着全套医护装扮,却专门没戴口罩,满是笑意地凑近她耳畔——
“你感觉怎么样?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她的心脏便停止了跳动,身体软下去,瞪大双眼,没了呼吸。
那个“医生”,正是站在台上高谈阔论、滔滔不绝的男人。这双如今看来真挚的眼睛,那时的恶意一览无余,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玩具。
祁心原本浑身沸腾的血液冷了下来,缓慢流动着,像是当时临死前的躯体里,几近枯竭的血液。
极致的冷静下,究竟带来的是理智,还是癫狂,祁心也分辨不清。
她脑中的思绪在虚空中化成一条条线,如刀般刺向楼下的男人,又在即将触碰时缠绵地围在他周身,一根根,如蛛丝般将他裹住。丝线从四面八方飞出,最后全都汇集在男人身旁,缠成一个茧。
台下正在进行剪彩仪式,人群中来来往往,没人看见那几乎布满空气中每分每寸的丝线,全都虔诚地望向台上,如同朝拜。
台上的梁意龙正握着剪刀,笑着将红布条从中间剪开。咚,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猛烈跳动了一下。
一股古怪的感觉压着他,让他呼吸困难,他在脑中呼唤着,“系统,周围情况如何?”
“并无异常,一切安全。”
他总感觉不对劲,心底不安,面上却不显,仍旧笑得如沐春风,站在台上念起系统为他准备的发言稿。
骤然之间,一切束缚化为烟消云散,就好似先前那让他喘不过气的压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他只当昨夜玩太晚了,没有多想,一边发言一边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远在近千米外的旋转餐厅里,穿着黑衣黑裤的女子转身离开窗边,回到点好菜的餐桌,拿起刀叉,便开始享用美食。
祁心在幻境世界构筑完成,只需一个念头便能让台下男人精神癫狂、神识错乱时停了下来——她看到那时面色枯槁的自己,对她说:“太便宜他了。”
对啊,这么做,实在是太便宜他了,他值得更花费心思的对待。
但他不是享受这众星捧月吗,祁心倒是可以送他一份见面礼。
念头刚落,千万条在空中盘绕的网丝刹那间全部收向祁心,只余一根细丝悬在空中,而后了当地刺入男人体内,与其说刺入,更像是没入,无声无息,无知无觉。
祁心坐在餐桌前,攥着刀叉奋力切割着眼前的牛排。她其实不太喜欢吃这些看上去死气沉沉的西餐,她更钟意事物热气腾腾的样子,有着食物本身的生命力。但她出于对食物的礼貌,还是将口中的牛排细嚼吞咽下去。
餐刀在餐盘上碰撞处“吭哧”的响音。
台上男人讲着讲着簌地蹲了下来,双腿叉开,表情狰狞,一幅蹲坑的模样。
主持人立马反应出不对劲,一边举起话筒说着本次活动的结束语,一边挡住不知在做着什么不雅之举的男人,一旁的保镖全扑上来,拽起男人的胳膊就要往台下撤。
又一块牛排放入口中,被细细嚼着。
原本被老实拽走的男人像是痴傻般张着嘴任口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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