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晚，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杜知津又憋了一肚子气，封起直播来那叫一个快准狠。
短短一个小时内，狐妖一组被封了四个号。它们不服气，找到客服就是一顿投诉，投诉管理员公报私仇恶意封号。
杜知津：不好意思，客服也是她，顺手的事。
清网运动之后，她的气总算顺了些，被冲动占据的大脑也渐渐冷静下来。
初见时洛令闻虽然冷淡，但行为还算有逻辑，是个正常人，他到底为什么突然发疯要把她赶出去？
回顾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的态度好像是从杨柳讨债后开始变化的。
越想，杜知津越觉得其中有古怪。看一眼时间，她点开“附近”板块，快速浏览起来。
之前刷到过大师姐的直播，可惜没有顺手点个关注，现在想找到只能靠运气。
幸运的是，还真给她刷到了，依旧是朴实无华的“练剑”两个字。她点进去，发现赵追琢并没有在练剑。
030告诉过她，直播摄像头伪装成萤火虫的样式，由主播自行选择视角和视野。杜知津看过赵追琢的后台，她设置了每天自动开播，这会应该是忘记关掉摄像头。
她没在上次练剑的山头，而是站在写着“流尘峰”三个大字的石头旁，望着只亮着一间的屋舍无声站立。虽然没什么人看，但既然大师姐是无意间打开的，还是替她关掉比较好。就在杜知津即将动用管理员权限关闭直播时，面前忽然出现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杨柳？
眼前一阵白光，赵追琢跟上杨柳，杜知津这才发现她一直藏在暗处。
大师姐这是在埋伏吗？
透过直播，她看见杨柳从大门进入，径直走向洛令闻的屋子。抬手敲了一声，门应声打开。
洛令闻没现身，门露出一条缝，杨柳走进去。
原本杜知津以为接下来看不到，只见眼前又是一阵移动过快而产生的眩晕。等视野稳定后，她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梁上君子”的视角，居高临下地看着屋子里的二人。
她在心底默默给赵追琢刷了一枚地雷，大师姐轻功了得。
杨柳站在门口不肯迈进，四处张望：“赵师姐不在？”
洛令闻答：“不在，她去追我师...人去了。”
杨柳稍微放松一点，依然警惕：“先说好，是你主动答应，可不是我把你绑到昭华峰的。就算赵追琢找上门来，我们也不放人。”
这次洛令闻没有立刻回话，屋里一时陷入寂静。
在这片寂静中，杜知津听到赵追琢突然加重的呼吸。只一声，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心头重重一跳。
洛令闻主动答应了什么？
前几天杨柳上门讨债，明确提出过只要洛令闻在昭华峰待两个月，流尘峰的债就一笔勾销。
该不会、该不会洛令闻答应的就是那个吧？！
这个想法离谱但有理有据，以至于杜知津也变得呼吸急促。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都把她赶走了吗？她走了，峰里的开销怎么也会降低一些，他不至于沦落到卖身的地步吧？
即便对洛令闻的人品颇有微词，杜知津不得不承认，他长了一张客观的美人脸。
不光美还清冷，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这也是杜知津一看到他的笑容就不计前嫌的原因。
思考的间隙，底下两人的对话继续：“...抱歉，我现在可能，不能跟你走。”
冒着被赵追琢发现后暴打的风险进来，结果就听到他一声抱歉，杨柳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戏弄我？就因为我今天没扛箜篌？”
“再给我些时日，我再想想。”洛令闻的脸色在暗淡烛光下白了又白，长长的睫羽在他瓷器般的面颊上，投下一片浅浅暗影。杨柳见他这副模样，声音不自觉变轻：“不是我不通融，这份差事虽然有些苦但报酬高，包括外头合欢宗的男修在内，已经有好几个人找我。找上你也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师父是旧相识，可你却...唉，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要是实在不情愿，就当没有这回事。”
言外之意是，去或不去今晚必须给个准话。洛令闻沉默一瞬，低低开口：“我和你去。”
“但，你得先把欠条撕了。”
杨柳摇摇头：“不行，你待满两个月我再撕，不然赵追琢把你掳回去怎么办？”
可惜赵追琢立刻就让杨柳见到何为“掳走”。
她从房梁一跃而下，动作快到直播间那头的杜知津根本没反应过来，她人已经挡在洛令闻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洛令闻怔愣看着她的动作，喃喃：“师姐？你不是去追师妹...”“让老三去了。”她简明扼要地回道，转而面向杨柳，重复那天说过的话，“他，不会和你走。”
杨柳要被这对莫名其妙的师姐弟气笑了，指指洛令闻又指指自己：“你搞清楚，不是我逼迫他的。是你的二师弟，主动要和我走的。”
赵追琢打断她的话：“债我们会还。”
“你们能不能统一一下说法？大半夜过来一趟很辛苦的好吗？”杨柳没带箜篌，虽然很想和赵追琢切磋一番，碍于没有趁手的武器只得作罢。临走前，她还是看在那丝丝长辈们的微薄情分上提醒：“最迟明天，给我答复。”语毕，愤愤离去。
杜知津见她走了，长长舒出一口气，接着听到赵追琢开口，心复又揪成一团：“为什么要这么做？”
“......再这样下去，你们会比我更先撑不住。”洛令闻终于还是吐露实情。
赵追琢摇摇头：“不需要你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洛令闻闻此，嘴角溢出一声轻笑，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自嘲，还是在笑赵追琢想法太过天真。他目光微微下垂，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几分无奈，缓缓说道：“我算什么人？世间芸芸众生，身不由己者数不胜数。”
“我本以为，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我们几个咬咬牙，也能把她教导成才，所以答应杨柳。可那天我听到池羽的话，又惊觉自己的天真。师妹入道，她要上学堂，武器和法袍等等都不能少，不光不能少还不能差，剑修一路本就艰辛，她想走得顺就必须各种天材地宝地砸进去。好，就算师妹自己悟性高，什么外力都不借自己悟道突破，但我和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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