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晴好,国都东城的一座大宅门外早起候着两车四马,几个婢女不紧不慢地从宅中往车上送着东西,骑在马上的四人皆是肩宽体健的精壮男子,常人目测便可知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护卫。这种排场若在寻常里坊中出现,定会引起好事与围观,在这寂静巷中,在这高门独居的寂静巷中,唯有从高墙上蹑足路过的猫儿方可顾看两眼。
忽然一阵热闹,前后数人簇拥着一位穿蓝色骑装的女郎走出来,吓得小猫跳下墙头。那年轻女郎有种异乎寻常的美丽,眉眼动人,身姿俊秀,使望者心动的却并非她的容貌和身姿,而是另些难以形容的感受,犹如她生而怀有征服的力量,在赏心悦目中使人倾心,深信这异乎寻常中含有天赋的使命。
女郎母亲是位慈柔的妇人,深宅中恬淡,安适的生活令她心怀开朗,衰老有限,此刻泪眼中的红晕和不展的眉头皆是因为珍爱的女儿将要远行,去距离国都百五十里外的畿县上任,非同寻常地做一位女官。
将到门前,女郎侧目向身后看看,心中有些盼望,她的母亲温氏道:“阿宁,你爹不会出来,这是一家之主的别扭之处,你可知他为何如此?”
予宁道:“我知道,爹怕我恃宠而骄,他并不真心同意我的决定,不想我错得更离谱,便以这种态度作为警示。”
温氏道:“可是翻遍京都也找不到比他更宝贝女儿的爹,此刻他必是在亭角或檐下揪心地望着这里呢。”
予宁低头抿着嘴角,忍耐心中酸且歉疚的复杂滋味。一月前予宁以阿兄予永昙的身份参加武职大选获得箭术头名,予爹知悉后去宫中请罪,皇帝从不会责怪自己的老师,予爹便硬着头皮为女儿恳求相称的官职。
皇帝颇有意味地回答:从小行走四方又技胜男儿,朕也想知道她能为国作出何种贡献?予宁因此获封京畿下州蓝沣县佐史七品,掌衙狱行军。
八岁离家,十七方回,予宁在家不过半载又要远行,皆是父母通明方能尽遂心意,此时她更觉得,非有些作为才能得报亲慈。若能任性,予宁也想奔入□□去向爹辞别,只要她肯撒娇,爹多半也就笑了。
予永昙也陪在予宁身边,他是安静温和的男子,对妹妹的爱护都在细处,门外的四名护卫是予永昙精心所选,他早已派人去蓝沣县打点上下,一应付出却不在予宁面前支言半字。每当温氏提起时,予永昙也只是对妹妹腼腆笑笑。
温氏和予宁相挽走过门庭,叮嘱道别后,温氏和予永昙看着予宁上马,只是不舍并无担忧,和予宁同去蓝沣的不仅有四名护卫,还有婢女三人,管家一位,而蓝沣城里的宅院和杂役等人俱已就备,予宁去后便能舒适度日。
马鞭挥动,予宁收起女儿心情,‘拖家带口’奔赴任地,一路不停终在城门落闸前赶到蓝沣,找到新宅后不禁暗念阿兄真好。予永昙督促掮人购置的宅院与蓝沣衙署仅一街之隔,去回极为方便。
管家和婢女收拾家什时,予宁从侧门走到衙署附近,模糊的夜色中,有穿红灰两色公服,头戴幞帽的男子提着纸皮灯笼向她走来,问道:“何人何事在此徘徊?”
予宁的骑装尚未更换,身影类似男子,开口澄清:“我住在对街,出来随便走走。”
那人年约三十,黑面短髭,听予宁说住在对街后,谨慎地问:“你是否是京中派任的予佐史?”
予宁道:“正是,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立刻多了笑意,微微示礼道:“我是捕差张长理,就住在衙署内的吏房中,正要沿着东街巡查。”
予宁正想多了解蓝沣治下的情况,便道:“我可否与你同行,去四处看看?”
张长理道:“佐史若不嫌乏味,卑职可作向导。”
予宁道有劳,与他沿着衙署前的长街向东,长街宽阔,两边种着榆柳颇为茂盛,道沟向后是气派的民宅与绵延的商铺,尚有几处未歇业的灯火。
予宁道:“张捕头,我从未来过蓝沣,据说这里民风安宁,少见事端,可是如此?”
张长理道:“传闻所形容的概象属实,京畿所含五州中蓝沣百姓最奉公守法,少见游侠,恶少,与此地毗邻本州军营不无关系。相邻的开宝县和平陌县就要闹腾得多了。”
予宁边走边注视四周,路人神态从容,一切井然有序。经过一座文气敦实的孔庙,经过一片烟香缭绕的寺院,经过一条艳色灯糜的巷弄,经过闭门紧锁的旗市,经过挨挨挤挤的平民里坊,远方已是与城墙并立的鼓楼。
张长理道:“蓝沣有五座城门,由北出城,向衢山行三十里便是步虎营的驻军地,靠近运河的西城门内有个鱼市,春日的胭脂鱼肉质肥美,佐史可以尝一尝。”
予宁笑道:“捕头是位可靠的向导,改日我便请你吃鱼作为答谢。若有其它公务在身,捕头敬请自便,我从此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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