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绵进退不得,躲在水中咕嘟咕嘟吐泡泡,脸憋得通红,手还在桶底掏啊掏,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前来侍奉的都是王府侍婢,见她不出声,以为新娘子娇羞不肯见人,六人默契地交换眼神,悄悄拿好缔巾绤帕,笑晏晏一拥而上,将舒绵捞了出来。
“娘娘,切不可误了吉时。”
“娘娘莫慌,殿下最是温柔,定会好生疼您。”
“奴婢唱个曲儿,给娘娘松松心,”小侍婢拈起一朵花瓣,轻声哼唱——
“玉为质兮花为颜,蝉为鬓兮云为鬟。何劳傅粉兮施渥丹……”①
清歌甜润,伴着水声“哗哗”下流,热汽氤氲四溢,满室少女嬉闹,顷刻就烘出新婚的喜庆,只可怜舒绵光着身子,被众人架出来,整个人又羞又臊,仅剩的力气全用来挡脸,一时竟娇如弱柳,绵软姣孱,不堪一扶。
“早出娉婷兮缥缈间。水晶帐开银烛明,风摇珠珮连云清……”
歌声还在继续,侍婢们动作极快,熏烫头发,擦拭身体,转眼就给舒绵套上中衣。多亏南宫氏的陪嫁侍婢们都去伺候宸王沐浴了,否则任凭她怎么挡,也早被识破身份,舒绵不知道这一茬,自是叫苦不迭,频频用余光去瞥梁上的衣衫。
实在被缠得没法,她捂脸埋首,弱弱地说一句:“我要出恭。”
此时也顾不上难为情,舒绵又重复一遍,俩眼透过指缝偷瞄,只求她们速速回避,可侍婢们非但没走,还一左一右将她搀起,往角落的帷幄走去。
“娘娘大概是紧张了。”小碎步迈着,左边的圆脸小侍婢嘿嘿笑,“等下多吃些热酒罢,所谓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旨酒解衣醉,缠绵成一家。”②
小诗吟完,满屋侍婢又笑作一团,舒绵哪有心思听,尴尬得左手手衣尖刺乱翻,废了老鼻子劲才控制住,没伤到身边的丫头。
“胆肥了,连娘娘都敢取乐。”右边的侍婢性子沉稳些,轻轻揉着舒绵的手背安慰:“娘娘放宽心,若有不懂的您只管听殿下的便是,这些不着调的丫头,赶明儿咱就发卖了。”
“明儿,明儿娘娘怕是娇卧重帷懒睡迟,”圆脸小侍婢乐不可支,又看“王妃”全无架子,拂拂面红如著酒,胆子越发大,直道:“到时候娘娘心情大好,要疼我们这些奴婢呢。”
可不是么,我现在就想好好“疼疼”你们。舒绵干听她们闹腾,左一口娘娘右一口娘娘,嘴碎得跟雀儿似的,气不打一处来,若非伤重又精气大损,她愣是要好生收拾这几只闹喳喳。
艰难地熬到帷幄后头,看见恭桶,她立刻挥手赶人,怎奈侍婢们也不走远,仍在近旁伺候。
“奴婢给娘娘燃了帐里红。”
“奴婢捧着厕绸呢。”
“陶盆里是温水,娘娘可以净手。”
“奴婢给娘娘说个通气的法子可好?”
这就是王妃娘娘的生活么?好窒息。舒绵大呼受不了,悄悄伸出脑袋瞧她们是否偷看,哪知六张脸齐齐刷刷看过来,还冲她笑,真是可可爱爱又莫名诡异。
太可怕了。舒绵满脑子都是快点拿到梁上的衣衫走人,遂用南宫氏的声音下令:“都低头,不许偷看。”
“是。”六张乖巧的脸低了下去。
舒绵总算松口气,铆足劲纵身一跃,脚底竟先发了软。
到底是损耗太多,身子发虚,好不容易落在房梁,还连连喘气,她暗自摇头,思忖必须要将养几日才能再来王府,就是不知挨延下去,师父可等得了。
若是那日没有受伤,舒绵怅然一叹,也不至于被区区蟊贼逼得束手无策。
拿起衣衫,她又想到南宫氏逃婚那一幕,心道今晚的遭遇真是荒唐可笑,好似专门来为宸王干活的一样,最后却连墨麟竭的影子都没摸到。
若是就此离去,墨麟竭又当如何?
舒绵委实放心不下,捧着衣衫犹犹豫豫,总想再多赖一会儿,视线不经意落到木施上的王妃褕衣,忽然计上心头——
左右南宫氏已经逃婚跑路了,她完全可以假扮几日。以王妃的身份行事,何愁找不到墨麟竭,就是直接问宸王要也理所应当啊。
此计不啻于拨云见日,舒绵喜不自胜,转而觉得看到逃婚简直就是天公作美,不止把宸王妃南宫氏的脸蛋身段看得清清楚楚,连声音都记下了,乔装打扮起来必定能以假乱真。
易容术有三技:画皮、捏骨、刺穴。她不仅都会,且尤擅以刺穴改变容貌。
舒绵从心所欲,悄咪咪掏出银针,放下衣衫,回到帷幄后边,对着陶盆清水施针。
只见水中少女发线稍稍后退,光洁饱满的额头顿时显宽,透出些许不机灵。
随着眉眼拉长,原本杏圆灵动的眸子增了几分妩媚哀怨。
鼻峰和脸颊的嫩肉一同下沉收紧,娇俏尽消,又露出点滴阴郁愁容。
最惹人怜爱的粉嫩唇珠也荡然无存,王妃的唇尾总向下撇,和容貌自带甘甜的舒绵不同,似乎是个惯于隐忍的性子。
明艳小美人消失在房内,私奔逃婚的宸王妃再次出现。
对着水盆捏捏面颊,舒绵再次感叹自己的易容功夫已经炉火纯青,独步天下了。
自小练就的绝顶轻功、护身保命的手衣,加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此三者,是她年纪轻轻就敢独自在外行走的底气。
今次,她就要靠这些本事把墨麟竭弄到手。
容颜变幻,舒绵气质骤变,随手往恭桶里倒些水,走出帷幄便道:“领我去殿下那里叭。”
“呵呵呵。”侍婢们掩唇轻笑,发现刚才扭扭捏捏的王妃突然转了性子,甚至还有隐隐些急切,又忍不住闹开。
先是一人端一盆热水过来,另一人撩水往舒绵手上浸揉,又来一个瘦小侍婢将小手盈盈虚握,一边轻拭一边笑道:“金盆雨露恩先沐,锦帐风云青鬓摇。”
擦干净手,一屋子侍婢笑嘻嘻引舒绵到木施旁,七手八脚开始穿衣裳,整理袖子时又吃吃笑开。
“臂留檀印齿痕香。”③
“深秋不寐漏初长。嘿嘿。”俩侍婢一人一句,完了还相视一笑,看见王妃的脸红得如莲蕊一般,更是欢乐得不行。
听到这里,舒绵哪怕再后知后觉,也听出她们一句句的,全是男女之事,小丫头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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