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钓你》
文/竹竹雾
晋江文学城
01
天气闷得厉害,像是要下雨。
昏沉的云层裹着炽热的风,沉沉地卷了过来,一只黑色的鸟,沿着云层的边缘上下起伏翻飞,翅膀扇动间,露出之下鲜红色的底羽。
这样鲜活的颜色,如同半空绽开的一朵潋滟的花。
夏颂白透过车窗,视线追随着黑鸟飞翔的轨迹,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夏颂白!”车内,正在和他视频通话的韦淑琴不悦道,“我和你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黑鸟飞得远了,没入云朵间,再不见了踪影。
夏颂白转过头来,对着韦淑琴露出个笑容:“刚刚信号不好。”
黯淡的天色中,夏颂白的肌肤白得微微有些透明。他长了张格外清秀俊丽的面孔,眉目都是水洗过似的清澈,穿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在这样炎热的夏季里,看起来极为清爽干净。
哪怕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对着他这样乖顺的样子,韦淑琴还是放缓了语气:“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哪个男人不偷腥?你和阿晟已经订婚了,外面莺莺燕燕再多,能嫁进廉家的,也只有你。”
那可不一定。
夏颂白垂着头,凝视着自己修得整整齐齐的手指,还有中指上那一枚订婚戒指。
戒指不算显眼,铂金的素圈,只在内侧镶嵌一颗小巧的钻石,却有多年历史,作为被廉家认可的标志,在一代代的廉夫人手中流传。
当初夏颂白在许多竞争对手中拔得头筹,和廉晟订婚,继承了这枚戒指。夏家只是三流小世家,能够抱上廉家大腿,不啻于走上人生巅峰,所以哪怕知道廉晟最近在外拈花惹草,夏家还是逼着夏颂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就算夏颂白把自己当成瞎子,两只眼睛都闭上,这枚戒指还是将会在半年后,被交到下一个“廉夫人”手中。
——那位“廉夫人”,才是廉晟的真命天子。
至于夏颂白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当然是因为他是穿书来的。
这是一本古早豪门狗血虐文,廉晟作为主角攻,家世显赫,长相英俊,在没有遇到主角受之前,一向冷血无情游戏花丛,却非常神奇的保持着自己的处男之身。
直到遇到主角受,两人一见钟情,天雷勾地火,虐心兼虐身,做恨做到三天三夜不下床,终于在无数狗血误会之后修成正果,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众所周知,狗血虐文,必定少不了愚蠢的反派,为主角攻受的绝美爱情添砖加瓦。
而夏颂白,恰好担当了这一炮灰角色。
小说中,原主为了捍卫自己的正宫地位,在主角攻受之间上蹿下跳丑态百出,替主角攻受添了不少堵,让他们两个硬生生晚happy ending了近五十章,被读者称为最强搅屎棍,一致要求作者不要给他好结果。
而作者也不负众望,果然给夏颂白安排了一个格外解气的结局,让他被浪子回头追妻火葬场的主角攻丢给了一群小混混抹布,来给主角受出气。
夏颂白:……?
要给主角受出气可以自宫,抹布他干什么?
夏颂白不想当恶毒炮灰受,更不想被抹布。
无奈他穿来的时机不巧,手上已经戴上了订婚戒指,主角攻受也已经相遇,书中剧情开始转动,并不是他不愿意就可以改变的。
视频通话中,韦淑琴还在喋喋不休,无外乎要夏颂白抓紧廉晟,千万不能让人把他抢走。
夏颂白垂着眼睛,像是一樽柔弱无害的漂亮雕像。
韦淑琴看他,像是看一件最满意的艺术品,却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今天的赛马会,我听说你也报名参加了?”
夏颂白只说:“凑凑热闹。”
韦淑琴不赞成道:“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就算是喜欢骑马,可总要考虑,廉家怎么看你。”
“我知道的。”夏颂白终于抬起眼睛,对着韦淑琴微微一笑,“妈妈,我有分寸。”
韦淑琴这才满意,忽然听到夏颂白说:“左转。”
司机冯叔下意识打了方向盘,原本在大路上的汽车,顺势拐入左侧小道。
韦淑琴皱眉道:“这不是去港口的路,颂颂你……”
话音未落,屏幕中间忽然显示丢失信号,视频定格在夏颂白含笑的面孔上,看起来格外的乖巧无害。
而看起来很乖的夏颂白,故意将平板调至飞行模式,强行断网,和韦淑琴的视频断开。
车内终于安静下来,夏颂白倚在那里,漫不经心地想。
其实原主也挺可怜的,明明生在富豪之家,却被家人教导怂恿着,将嫁入豪门成为廉夫人作为人生唯一的目标。
夏颂白知道自己的处境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廉晟退婚,可夏家这一关,他就过不去。
况且在这一本世界围绕着主角攻受转的书里,无论男女,只要适龄单身,都默认对主角攻有非分之想,而夏颂白作为廉晟的未婚妻,更是被严防死守的重灾区,无论他到底喜不喜欢廉晟,都会被剧情裹挟着,和廉晟产生交集。
——除非,他能找到另一个金龟婿,愿意为他抗衡廉家,让夏家满意,也让主角受放心。
夏颂白捏了捏鼻梁,虽然这样有欺骗别人真心的嫌疑,但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摆脱廉晟,丢掉廉晟未婚妻这个头衔,给主角受让出位置来。
要么主动勾引男人,要么莫名其妙被丢去抹布。
在这两个选项面前,怎么选,实在是不用考虑。
小道越来越窄,两旁树影憧憧,灰色的天空一角自叶羽之间泄露。
冯叔开得有些迟疑,转头请示夏颂白:“少爷,还继续往前吗?”
道路颠簸,行道树渐渐稀疏,能望得见前方停靠着一辆黑色宾利。
夏颂白眼前一亮:“停车。”
冯叔虽然不解,到底将车缓缓停下,夏颂白却并没有下车,只是开口说:“你下去问问,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等冯叔下车之后,夏颂白立刻看向窗外,眼看冯叔走到车边,还没开口,驾驶位的车门已经打开。
车内,身形高挺年轻的司机下车,看起来面上含笑地同冯叔交谈。
但夏颂白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极为警觉地盯着冯叔。
如果来人有什么不轨的图谋,他肯定能第一时间将人制服。
夏颂白眨眨眼,冯叔已经回来,夏颂白降下车窗,听冯叔说:“他们车坏了,在等维修人员赶来。”
“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冯叔说:“我刚刚看了一眼,就是电瓶出了问题,我把车开过去接个电就行了。少爷您看?”
“既然能修,你就去帮帮他们。”
冯叔在夏家干了二十多年,算是夏家为数不多的热心肠,夏颂白今天特意带他出来,就是知道,如果是另外一名司机,就算遇到的是这样的小事,也绝对不会提出要主动帮忙。
这样的天气,车内没开空调实在是闷得待不住。冯叔和宾利司机修车的时候,夏颂白下车透气,宾利后座车窗也降了下来,露出一张青年男人的面孔。
青年看起来二十出头,鼻梁高挺,宽而深的眼皮折痕下,是一双英气勃勃的眼睛,五官英俊,带着混血特有的立体感。
他的神情原本有些烦躁,在看到夏颂白的一刻,忽然顿住。
夏颂白礼貌地向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青年回过神来,连忙将车门推开下了车。
他有一米八多,肩宽腰细,一看就知道经常健身。夏颂白只比他低了一点,但是身形更为修长纤细,和他面对面站着,腰肢像是能被一手掌控。
青年视线凝在夏颂白脸上,几乎移不开眼睛,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有些心不在焉说:“你好,我叫沈钊。”
夏颂白没有报自己的名字,只是对着他笑了笑。
沈钊也不在意,没话找话说:“真是麻烦你们了,没想到车会坏在这里。要不是你们,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维修的过来。”
夏颂白微笑说:“举手之劳而已,沈先生太客气了。”
“叫我阿钊就行。”沈钊说完,就觉得自己有些太主动了,咳了一声说,“我看我们俩年纪应该差不多,你也还在念书吧?就不要叫的那么郑重了。”
“是,我今年大四了。”
“我还以为你刚上大学。”沈钊总算是从刚刚看到夏颂白面容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也恢复了平日交际的水准,“你也是要去港口?”
“要去岛上的赛马场。”
“那场马会?”
夏颂白“嗯”了一声,沈钊说:“我也受邀了,不然待会儿你坐我的船……”
话说到一半,就被司机给打断了:“先生的电话。”
沈钊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没胆子不接电话,磨磨蹭蹭地拿起手机,还不忘了叮嘱夏颂白:“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你等我一下。”
夏颂白眼睛弯了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汽车电瓶亏电其实很好维修,不过片刻,宾利便重新发动起来。
冯叔来和夏颂白请示:“少爷,咱们走吗?”
夏颂白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和沈钊打个招呼。
沈钊还站在原处,电话说到现在还没挂断,只是明显是被训了,神情有些低落地低着头。
夏颂白当做没看到,含笑和他说:“车修好了,我们先走一步。”
沈钊闻言,下意识回头,手机里是视频通话,他一转身,恰好能照到身后的夏颂白。
天空是极为阴沉的灰,越发显出夏颂白肌肤的白,像是剥了壳的荔枝,清甜光洁至极。他长了一双精致漂亮的眼睛,圆而明亮,眼尾微微挑起,因为沈钊突然转身,他像是被吓到了,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又似猫一样善睐有光。
风吹动他的衣襟,露出衣领下倒扣玉碗似的锁骨,纤细的脖颈上,喉结处恰好点着一颗玫瑰颜色的小痣。
沈钊过去不觉得自己原来这么好色,可现在看到夏颂白,突然有了一种坠入爱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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