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丘之上,死寂被白玉堂的厉喝撕破。
随着话音,茂密的蒿草丛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干瘦汉子连滚带爬地跌了出来,满脸惊恐欲绝,□□处湿了一大片,散发出刺鼻的骚臭。
“饶命!大侠饶命啊!小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汉子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
展昭一步上前,挡在了白玉堂剑锋之前,目光沉静地审视着这个吓破胆的普通人:“老乡不要怕。我们不是歹人。你方才,可是也看到了那顶轿子?”
汉子惊魂稍定,偷偷抬眼瞥了瞥展昭那身代表官家的蓝衫,又看了看收剑挺立的白玉堂,惊魂稍定,咽了口吐沫,稳了稳心神:“看…看到了…太…太吓人了…鬼…鬼轿子啊!会…会凭空消失的鬼轿!”
“轿子里坐的是谁?你可看到了?”白玉堂语气依旧冷厉逼人。
汉子咽了口唾沫,四下打量了一番,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动什么:“不…不知道模样…但轿子从小的头上过的时候…听…听见一个轿夫…小声说了句…”他喘了口气,声音抖得更厉害,“说…说是‘明熙天子’座下尊使…‘黑巫’大人的轿驾…让…让闲人避开…不得冲撞…”
明熙天子?黑巫?
这两个完全陌生的名号,如同两道惊雷,在展昭和白玉堂心中炸响!
天子?!普天之下,除了紫禁城中的九五之尊,谁敢僭称“天子”?座下尊使?“黑巫”……莫非是那传说中神秘莫测、掌控着诡异力量的苗疆巫神族一脉?
那凭空消失的轿子,那引动双鱼玉佩异象的存在,这吓破胆的目击者口中吐露的惊人名号……一个笼罩在重重迷雾、深不可测的庞大阴影,正从黑暗深渊中缓缓显露出狰狞的一角。
展昭与白玉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面对未知的寒意。
“两位大侠,小…小人可以走了吗?”汉字恐惧的看着二人,声音颤抖的问道
展昭往旁边挪了半步,放走了那几乎吓瘫的汉子,界碑林重归死寂,唯有风声呜咽。
正当展昭和白玉堂准备离开时,突然,一股肃杀凛冽的金戈撞击之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嘶吼,猛地撕裂了远处沉沉的夜空!
“铛!锵——!”
声音急促而密集,伴随着几声短促的厉喝和闷哼,显然正在进行一场生死搏杀!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身形已如两道离弦之箭,朝着声音来源处疾掠而去。
穿过一片稀疏的桦木林,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废弃已久的采石场。
惨白的月光无情地泼洒在嶙峋交错的乱石堆上,映照出中央一幅惨烈景象:
五名身着紧身夜行衣、动作矫健狠辣如毒蝎的黑衣人,正如同五条配合默契的索命毒蛇,刀光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疯狂围攻着中间一个踉跄挣扎的身影!
那身影衣衫褴褛,一头乱发如同枯败的野草,遮住了大半面容。
他手中仅有一根随手捡来的粗木棍,挥舞间招式大开大合,带着一股虽陷绝境却依旧不屈不挠的惨烈悍勇!
可似乎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脚步虚浮踉跄,每一次格挡都显得异常沉重吃力,眼看就要被那交织的致命刀网彻底吞噬!
展昭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乞丐”的身形步法!
白玉堂看着展昭问道:“展小猫,你成天自诩律法为先,这些人当着你的面杀人,你就这么看着?”
展昭回答道:“白兄,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乞丐?”
白玉堂没好气道:“看到了,咱们在不下去,他就得到阎王爷那报道了。”
“我不是说这个。”展昭缓缓解释道:“那乞丐绝非一般,你看他的招式没有江湖人物的刁钻诡异,亦没有绿林匪类的阴狠毒辣。那步伐的进退、棍势的起落,分明带着军中战阵特有的沉雄与章法!大开大合,直来直往,讲究以力破巧,以势压人!”
白玉堂顺着展昭的思路,又仔细瞧了瞧,发现确实如展昭所说,但如今乞丐已经被逼的险象环生,于是说道:“展昭,无论他是谁?都是后话,此时先救人再说。”
说话间,白玉堂画影剑出鞘,身形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白虹,直取离那乞丐最近的一名黑衣人后心!
展昭心中暗叹一声,再无犹豫。白玉堂说的有理,无论此人是谁,也不能见死不救!
巨阙剑湛蓝的光芒同时亮起,后发先至,精准地架开另一柄劈向乞丐头颅的钢刀!
“什么人?!”黑衣人头领惊怒交加,显然没料到半路杀出如此强敌。
白玉堂没有说话,回答黑衣人的是凌冽的剑招,展昭巨阙剑势沉力猛,大开大阖,将乞丐护在身后,每一次剑锋相击,都震得黑衣人虎口发麻。
两人一白一蓝,一疾一稳,配合虽无默契可言,但武功境界远超这群黑衣人,顷刻间便将五人逼得手忙脚乱。
黑衣人眼见不是对手,在战下去估计全都得交代,于是不在恋战,丢下乞丐,慌忙离去。
白玉堂提剑想要追,被展昭拦下:“白兄,穷寇莫追!”
那乞丐在生死关头被救下,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强撑着的那最后一口力气也随之泄去。
他喉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手中紧握的木棍“哐当”脱手,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仰倒!
“小心!”展昭眼观六路,反手一抄,稳稳托住了乞丐倒下的沉重身躯。
此时黑衣人已经退去,眼前得乞丐伤重垂危,不能拖延展昭迅速将昏迷不醒的伤者背负在身,白玉堂警惕地断后,两人施展绝顶轻功,如同两道流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落脚的客栈。
“明薇!”白玉堂急促地拍开明薇的房门。
门开,明薇略显憔悴的脸出现在门口,看到展昭背上血淋淋的人影,先是一惊,随即立刻侧身让开:“快进来!怎么回事?”她动作麻利地铺好床铺,点燃更多灯火,让室内亮如白昼。
展昭小心翼翼地将乞丐平放在床上。明亮的烛光下,那张饱经磨难、但依旧能辨认出昔日英武轮廓的脸,再无遮掩地暴露在三人面前!
“啊——!”明薇正拧了热毛巾准备擦拭血迹,目光落在乞丐脸上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她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一步,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那双美丽的眼睛瞬间瞪到极致,瞳孔剧烈收缩,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惊骇、难以置信,眼前的乞丐竟然是陈骁。
“陈…陈将军?”她的声音带着泣音,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她扑到床边,颤抖的手想要去触摸那张脸,却又怕这只是一个一触即碎的幻梦。
展昭和白玉堂听到明薇那声变调的惊呼,震惊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情况危急,展昭迅速检查陈骁的伤势,在准备撕开陈骁衣服得瞬间,白玉堂忙道:“等一下!”
然后将明薇拽到一旁,小心叮嘱道:“这里交给我和展昭,你去问客栈老板要点热水。”
“好!我这就去!”她转身冲出房间,脚步虽然还有些虚浮,但动作却异常迅速。
展昭看着因为男女大妨将明薇支出去得白玉堂,心中好笑,出言逗弄白玉堂:“没想到一向不拘小节得白五爷,这次到是细心得很!”
白玉堂被他说的俊脸一红,不满道:“治你的伤,哪那么多废话!”
展昭不再多言,伸手撕开陈骁身上破烂不堪、被血污浸透的衣衫,露出下面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刀伤与箭创,有些伤口边缘翻卷,已然化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触目惊心。
展昭的声音异常低沉,“外伤极重,失血过多,脏腑可能也有损伤,还有高热!”
砰砰砰,外面传来敲门时。
白玉堂打开门,只见明薇端着水、拿着干净的布站在门外,忙伸手接过。
明薇拦住想要关门的白玉堂,低声询问道:“白大哥,陈将军怎么样了?”
白玉堂安慰道:“放心,由我和展昭在,他不会有事的。”
屋内的展昭正在救治陈骁,他虽不懂医术,但江湖人对治疗外伤都有些手段。
展昭的目光却不时扫过陈骁破旧衣衫下隐约可见的一些旧伤疤痕——那些疤痕的位置和形状,与他记忆中陈骁在边关留下的著名战伤完全吻合!这绝非易容或替身!
一番争分夺秒的忙碌后,陈骁身上最致命的伤口被暂时处理妥当,汹涌的出血被止住,高热也略退,算是暂时脱离了鬼门关。
白玉堂这时才把门外的明薇换进来,三人围坐在房间中央的圆桌前,气氛压抑而凝重。
明薇依旧沉浸在陈骁奇迹般生还的巨大震撼中,指尖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尽管朝廷对外宣称陈骁是“携图叛逃”,并未言明其生死,但京城将军府那地狱般的灭门惨状,早已让她在心底认定将军凶多吉少……可他竟然活着!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白玉堂看着面色苍白、心神不定的明薇,默默倒了杯温水递到她冰凉的手中,声音是罕见的低沉柔和:“陈将军活着是天大的幸事。等他醒了,一切迷雾都将拨开。”
明薇接过水杯,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重重地点了点头,紧抿的唇线微微颤抖。
待明薇的情绪稍稍平复,白玉堂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温润的双鱼玉佩,放在桌上。
“此物甚是古怪,”他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困惑,“方才遭遇那顶灰纱轿时,它竟变得滚烫灼人!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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