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婳欠了欠身,神色复杂地出了金华殿。
秦淮月领着一众宫女,跟在江婳身后。
回想着刚才在殿中太后意味深长的一番叮嘱,江婳心中五味杂陈,脚下步子虚浮,不知不觉地便走到了御花园处。
一座精巧的凉亭中,闻熙坐在大理石圆桌前,神情专注地盯着桌上的竹盘,不知道在瞧什么。
见江婳朝这边儿走来,闻熙抬起眼帘,唇边噙着笑,冲她挑了挑眉。
江婳正专心走路,根本没有注意到闻熙的眼神。
秦淮月不禁头疼,忙快步追上去,拉了拉江婳的袖子:“娘娘,陛下看你呢。”
江婳偏过头去,便见闻熙着一身竹青色缂丝圆领锦袍,倚靠在凉亭的栏楯边,眼含戏谑地看着她。
她连忙顿住脚步,盈盈下拜:“臣妾见过陛下。”
闻熙笑得轻佻:“皇后想什么这般出神?朕离你离得这么近,皇后都注意不到。”
江婳脸红道:“臣妾一时走神,不是故意要无视陛下……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闻熙笑笑,向她招手:“你过来。”
江婳小脸骤垮。
怎么一个两个都让她过去?
虽然不情愿,她却不敢当众让闻熙下不来台,只能瘪着嘴,慢吞吞地踱步到他身边。
闻熙一把拉过她的胳膊,把她扯到自己身边,指着桌上的竹盘道:“皇后,朕近日得了两只好宝贝,你来替朕裁判裁判,看到底谁更厉害一些。”
江婳定睛一看,险些没背过气去。
竹盘里两只绿油油的大蟋蟀,一只青金麻头,一只绿麻头,抖动着长长的触须,雄赳赳,气昂昂,正在盘中打得不可开交!
啊啊啊啊!!
她最怕这些虫蚁了!!
江婳吓得惊叫起来,一把抱住闻熙的脖子,双腿紧紧缠着他腰,活像只壁虎:“你你你你——你快把它们拿开!!”
闻熙被她扑了个措手不及,他脚下一趔趄,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闻熙的尾椎骨被磕得生疼,咬牙切齿地说:“皇后,你给朕下来!”
江婳放声大哭:“你把它们弄走!”
闻熙脸色发黑,他确实是存着吓一吓江婳的心思,哪里想到她这般不禁吓,竟哭成这样。
秦淮月见两人姿势不雅地瘫坐在地上,正想上前去将两人分开,却被宫女彩云拉住了袖子。
彩云捂着嘴笑:“月姐姐别去,陛下和咱们娘娘亲热呢,叫咱们给搅和了,陛下止不定要恼咱们。”
秦淮月想想,好像也是。
成婚三个来月,也算新婚。小打小闹,有益身心。
下一刻,凉亭里便传来闻熙怒不可遏的声音:“你们几个站在那边眼瞎了不是?还不过来把她拉开!”
秦淮月等一众宫女:“……”
江婳却哭哭啼啼地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你先把那两只虫子弄走!把它们弄走!”
闻熙气极反笑,“你这样抱着朕,朕怎么把它们弄走?”
江婳眼泪汪汪,脱口而出:“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你啊?”
那两只虫子,那般大!那般绿!吓死人了!要不是她害怕虫子,她才不会主动去抱闻熙呢!
闻熙气得冷笑。好啊,这胆大包天的小皇后,连陛下都不喊了。
他一手箍着江婳的腰,一手拎起那只竹盘,将两只蟋蟀抖进了秸笼里,不耐烦地道:“好了,朕拿走了,你现在能下来了吗?”
江婳撇过头,看到那两只蟋蟀已经被关进了秸笼,立马松开了闻熙,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闻熙哼了一声,理了理被她抓得皱巴巴的衣裳。
江婳也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丢了脸,只好委委屈屈地揪着袖子,不敢抬眼看他。
秦淮月等人这才跑到江婳跟前,团团簇拥着她,七嘴八舌地吵成一团:“娘娘,您没事吧?”
“可有磕到哪儿了?”
闻熙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她能磕到哪儿?她磕到他的膝盖骨了!现在他的右腿还隐隐发疼。
他没好气地将装着蟋蟀的秸笼提溜起来,“好了,朕回宫了,皇后也赶紧走吧,这御花园里虫子可多得很。”
“陛、陛下!”
江婳和闻熙齐齐回头。
顾妧眼中噙着水雾,双目通红,鬓发凌乱,一路跌跌蹡蹡地向凉亭跑来。
闻熙蹙起眉心,顾妧身后一个宫人也没有,她竟是一个人孤身前来的。
顾妧嘴唇泛白,脸上尽是凄惶之色,她扑通一声跪到闻熙面前:“求,求陛下为我哥哥作主!”
闻熙攥紧了手中的秸笼,“你说什么?”
“求陛下——”
闻熙的目光闪烁,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眼:“皇后,你们先退下,朕有话同顾美人说。”
江婳张张嘴,想说些什么,秦淮月却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儿。
待人都走远后,闻熙方收回视线,沉下脸道:“妧儿,你这是何意?”
顾妧跪伏在地,脸上清泪斑斑,“陛下,您将哥哥提拔到上京,还予他博士的职位,让哥哥有了为大雍效力的机会,妾身,妾身感激不尽!可是,可是……”
她嗫嚅道:“哥哥今日被靖远侯的人带走了,现下收押在廷尉处。他只是个读书人,哪里受得了廷尉的拷问!陛下,哥哥他是冤枉的!您能不能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再帮哥哥一回?”
闻熙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雪一样冷:“朕救不了他。”
“可是陛下……”
“够了!顾妧,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顾妧噌地一下跪直了身子:“陛下!哥哥他没有罪,为何要被收押?陛下不也一直不满大将军和靖远侯吗,陛下是天子,是君父,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臣子在上京一手遮天?”
闻熙大怒,猛地将秸笼摔在地上,厉声道:“顾妧!你放肆!大将军和靖远侯是你可以妄议的吗?”
“朕这个天子,手中有多少实权,你倒是掂量掂量?早在五年前,顾云凌就已经是上京世族的眼中钉、肉中刺!朕将他从清河调回来,费了多少心力?如此你还不满足!如今,你哥哥自己赶着去触贺衍的霉头,是他自作自受!你要朕如何救他?”
顾妧咬牙,颤巍巍地抓住闻熙的衣角:“陛下……”
闻熙后退一步,寒声道:“你不必再求朕了,朕不会为了你,傻到往大将军的钉子上碰!”
闻熙猛地将她手中的衣角抽出,头也不回地出了凉亭。
顾妧痛哭着跪倒在地。
皇帝不肯帮她,她一个深宫女子,又能去求谁呢?
“顾娘娘?”
秦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