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宋知明之后,冬至又陪楚湉待了一阵。
楚湉应付完宋知明,早已是筋疲力尽,冬至见自家小姐兴致缺缺,便也不欲久留,细心地替她掩好了窗子,又续了壶茶水,正准备掩门出去。
“小姐,这是什么?”
冬至从桌案上举起个小瓷瓶,“小姐房里何时有这个小玩意,我怎么没见到。”
楚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褐色的外壳,小小的一瓶,原来是宋知明曾给她上过药的药落在了她房里。
怎么他走的时候她没有察觉宋知明把这个落在这儿了呢?
楚湉有些气恼,人走了还不消停,又得让她平白扯个谎才能瞒过去,自从遇上宋知明这些时日以来,她说过的谎话都要比前十几年的光阴加起来还要多了。
“早先我们去外头闲逛时随手买的。”
冬至打量了一番这物件,初看不甚起眼,细细瞧起来做得还挺别致。它的釉面光滑平整,瓶身上未刻繁复纹饰,却有细笔勾勒出来的几圈枝条,同深褐的釉色交相辉映,简约却栩栩如生。
“小姐眼光真好,嗅起来还有股草木的香味呢!”冬至又晃了晃瓷瓶,拧开盖子,“不对,更像是药材的味道。”
楚湉怕再说下去难免露出端倪,立即懒着身子打了个哈欠:“好冬至,快回去睡吧,我困了。”
冬至不疑有它,立即放下瓶子往外走。
“慢着,”楚湉叫住冬至,这药瓶她怎么看怎么碍眼,一见到这个就让她想到了宋知明,简直是晦气极了,又道,“我一时冲动买下的,现在发现并不喜欢,你替我扔了吧。”
“可里面的药材闻着像是稀罕之物,就这么丢了岂不是可惜?”冬至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小姐不是喜新厌旧的人,只是一个小小的瓷瓶,怎么她似乎在小姐眼中看到了厌恶的神采。
楚湉自然知道这里面的药材是好东西,不然她的伤口也不会痊愈得那么快。
可是这些伤口怎么来的?不也全是拜给她这药的人所赐吗?
今日不是手有伤口,便是脖颈有他的指印,既承担着宋知明喜怒无常的脾气,连带着她的皮肉也跟着受罪,当真是艰难谋生。
楚湉心中不忿,却也无法同冬至多说,只能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便留下吧。”
她仔细一想,东西毕竟是无辜的,且不说以后,现在也有用得上的地方。适才被宋知明狠狠攥住的手指,现在发觉疼得厉害,也不知他究竟在她身上使了多大的力气。
等冬至走后,楚湉于烛光下摊开了手掌。果不其然,被他握住的地方已然红了一大片,在原本白嫩的肌肤上分外骇人。
楚湉又行至铜镜跟前,隐约也能瞧见自己颈子的印记。
简直是浑身伤痕累累。
“坏东西。”楚湉望了半晌,终于从唇间憋出个骂人的词汇。只是依旧不解气,又把那药粉发泄地往伤口处倾洒,直到冰凉的触感传来,她的痛意完全消失才略微好受了些。
楚湉把那空了大半的瓷瓶收进了自己的妆匣里,此时竟惊奇地发现手上的红痕也消退了不少,她暗自惊叹宋知明给的这药当真是有奇效,也庆幸自己幸好没有一起之下将它丢了。
梳洗过后躺在床榻上,楚湉的身子已是倦怠到了极点,眼皮一阖便马上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
屋外依旧有零零碎碎的花炮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时不时闹出几声动静。
楚湉辗转了个身子翻身,用锦被蒙住脑袋,明明十分困倦,脑中还是有无端的思绪纷杂地冒出来。
她又想起宋知明临别时说的话。
宋知明他要送她什么礼呢?
……
“昨夜我起夜时发现东边天空一片红光,还以为是灯会彻夜未熄所致,谁曾想……”
“小声些,小姐昨夜睡得晚,可别把小姐吵醒了。”
星眼朦胧中,楚湉隐约听到丫鬟们的谈话,大早上的她们便过来把昨夜的炭盆换了,又加了些新的炭火,冬日原来渐冷的屋子又被熏得暖融融的。
楚湉揉了揉眼皮,掀开帘子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才卯时呢,时候尚早,小姐可再睡一会。”
“嗯。”楚湉又躺了下来,被子昨夜掖得严严实实的,哪怕下半夜炭火没那么暖和了,里头还是冒着袅袅热气。楚湉缩进被窝时,整个人似被一团温软的云絮裹住,舒服极了。
然而这样舒适美好的清晨并没能持续多久的时间,屋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二房来人了,正在府外闹呢,小姐快去看看吧。”管家的声音飘进来。
楚湉听了这话眼皮直跳,上次绸缎庄的风波还没能妥善解决,不知二房的人又要作什么幺蛾子出来,大过年的光景也不让人省心。
她匆忙披上衣裳开了门:“发生了何事?”
甫一进门,年迈的老管家一眼便注意到了自家小姐眼底的一圈乌青,他无奈道:“大清早的,也不知那群人发什么疯,找了一群人过来,说是要讨个公道。”
楚湉疑惑问道:“什么公道?”
“也许是老天看不惯这群狼心狗肺的没良心的东西,昨夜二房府中失火,烧了大半夜,值钱的东西怕是都烧完了。”赵管家说到这却有些解气,二房的人仗着老爷不在,对着他的妻女百般欺负,失火也算是上天开眼。
“偏偏他们把这怪罪到我们府里,一口咬定是小姐派人放的火。”
赵管家啐了一口,“无凭无据,也就他们不要脸皮,还有脸来这里闹!”
楚湉听了这话额角直跳,当真是一群泼皮无赖,绸缎庄栽赃不成又把放火的罪名扣在她头上,光天化日之下闹得这么凶,是连最后一丝亲戚情分都不要了。
“管家,我知道了,等我片刻,我就过去。”
“小姐看可要报官,总不能任由他们再这么胡作非为下去。”
报官?楚湉嗤了一声,上次官府的人肯受理吗,整座上京都吃准了现在的楚府无依无靠,巴不得冷眼看笑话,谁愿意伸出援手哪怕是查明真相呢。
她摆了摆手,却道:“不必惊动官府,替我把伯祖请过来就好。”
赵管家:“楚公年迈,就算有心想替小姐主持公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怕……”
楚湉没再多解释,揉了揉眉心:“我自有打算,去替我请伯祖来吧。”
明明火烧到了眉头,万幸的是,赵管家并未从小姐身上看到十分慌乱的情绪,这也让他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许。又不禁在心里疼惜,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老爷不在,所有事情都压在了小姐的肩上,眼见她这些时日被迫处理了这么多腌臜事,真是为难她了。
天刚蒙蒙亮,楚府大门却已聚集了乌泱泱一片人。
陈淑华扯着自家男人的耳朵:“枉你还顾及兄弟情谊,人家大门都不让你进呢。”
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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