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半寸》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再为云恪施针已是晚间的事了,翩若用过晚膳,无影才来请她。
翩若跟随师父学医,最擅的并非药理,而是针灸之术。
凡用针者,虚则实之,满则泄之,宛陈则除之,邪胜则虚之。
这针灸之术不仅能通经活络,还能调和阴阳、扶正祛邪、通气排毒……然落针的手法和力度更是大有讲究,稍不注意,轻则加重疾症,重则要人性命。
翩若不敢轻视,屏息凝神,集中精力。
此次施针的位置是在背部,按翩若的要求云恪赤luo着上身,伏在软枕上。
翩若一天之内脸被烧红了两回,好在这次无影在一旁侯着,翩若想着接下来的日子怕是经常要看他的“身子”,还是要趁早习惯才好。
然,当手指触碰到云恪的肌肤时,面上又不自觉滚烫起来。
她稳住心神,每落下一针便要观察云恪的反应。②所谓持针之道,坚者为宝。正指直刺,无针左右,神在秋毫,属意病者。审视血脉者,刺之无殆。方刺之时,必在悬阳,及与两卫。神属勿去,知病存亡。血脉者,在腧横居,视之独澄,切之独坚。
针落在穴位上,其中疼痛钻心,但云恪却连闷哼都不曾,这让翩若不禁心生佩服。
待所有针取出,翩若自怀中掏出一张绢子,递给云恪,“殿下,吐出来吧!”
云恪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绢子,下一秒捂上口唇,吐出一大口黑血。
无影惊慌上前,“公子!”遂又看向翩若。
“无妨的,此举是为逼退些毒素。”翩若温声解释,又自药箱中取出一个紫色瓷瓶,递给无影,“取药两粒,用半两温黄酒化开,每日早晚给殿下服用。”
无影接过,躬身退出。
无影走后屋内便只剩下她和云恪二人,翩若的沉思片刻,还是问出心中所想。
“殿下可知是如何中毒?”
云恪闻言愣了一秒,缓缓睁开眼。
这个角度翩若看不见他的神色。
不等他答,翩若继续道:““祸岁”乃是慢性巨毒,中毒之人至少要服用此毒三次才能算中毒,中毒者三年内五感尽失,七窍流血而亡……殿下又可知?”
云恪依旧不曾作声,像是在思考什么。
月影森森,烛火摇曳,室内静得让人恍惚。
良久,却听榻上之人自嘲般的低笑了声,也不知是不是翩若的错觉。
“人固有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劳姑娘费心了。”
翩若低垂着眼睑,有几分黯然,看来是她多管闲事了。
但还是忍不住叮嘱:“是翩若失言了,但翩若还是要多嘴说一句,“祸岁”之毒,最忌运气,还望殿下毒解之前,慎动武,切勿过于操劳。”
“还请殿下铭记!”见他未答,翩若又补充道。
“本王记下了,多谢姑娘。”
————
自那日后,接下来的数十日,翩若只是每日去替云恪施一次针,请一次脉,并未有其他过多的接触。
而云恪似乎日日都很忙,翩若每次去都要在外头等上些时辰。
然,这段时日翩若倒是和府里上上下下都熟络起来了,府里的护卫小厮、丫鬟婆子们都对她格外友好、照顾有加。
平日府中下人谁家亲戚有个头疼脑热的翩若也不吝替其免费看诊,久而久之她的名声倒是被府中之人传到了上京的大街小巷。
都听说御王府中来了位女菩萨,不但通习妙手回春之术,还人美心善。
江澈也来探望过她几回,每回来都要给她带上些好吃的,好玩的新鲜玩意儿,或是带她去城中热闹的地方玩乐。故而,翩若同他的关系愈发近了些,二人时常玩笑斗嘴,没大没小。
日子这样一天天平静的过着。
直到那日,江澈和翩若正在花厅下棋,王婶儿着急忙慌的跑来,“姑娘您去府门瞧瞧吧,外头有个男子找姑娘!”
翩若心中存疑,在上京城中除了御王府和江澈,她并不认识旁的人,怎会有人找她?莫非是师父或师兄他们来了?
但转念一想,师父和师弟并不知道她在上京,师兄又远在易州为官,该不可能是他们才是。
于是她半信半疑问:“王婶儿,确定是找我的?”
江澈嬉皮笑脸的取笑道:“莫不是翩若你背着我们私下找了个情郎,如今情郎找上门啦?”
翩若早对他这副啷当样子了如指掌,朝他翻了个白眼,“瞎说八道什么?”
王婶儿见二人还在打趣儿,忙道:“江二公子错了,来人自称是镇国公府的人,说他家小姐命在旦夕,听闻我们府里来了个女菩萨,特来求见。那厮说刻不容缓,叫我赶紧来请姑娘,说是他家主人说了,多少诊金都愿付。姑娘……您看这……”王婶面露为难。
江澈闻言俊眉紧拧,无言沉思。
翩若执棋之手已然放下,转头向江澈道:“我从不认识什么镇国公府,贸然前去会不会不妥?”
江澈欲言又止,神色略微暗了些,“翩若自己觉得呢?想去瞧瞧还是不想?若是不想我便去替你辞了!”
身为医者翩若自然做不到见死不救。她虽从未与镇国公府有过交集,但如今人寻到面前,万一真是要命之疾,她却置之不理,未免有些……
翩若面露迟疑,片刻后还是道:“我还是去瞧瞧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江澈倒没表现出什么,略微点了点头,“我同你先去门外会一会那厮。”
翩若也未耽搁,去取了药箱子便同江澈一起去见那小厮了。
据那小厮说是府里的嫡出千金中毒,此刻命在旦夕,郎中们都束手无策,这才想到来请翩若。
翩若瞧着那小厮,严色道:“我可以同你去瞧瞧,但不敢保证一定能病除,届时还请莫要为难于我。”
那小厮顿然欣喜,“姑娘能出面已是幸甚至哉,无论能否病除都要大谢姑娘,岂敢为难。”
翩若看向江澈,江澈也未多言,只交代,“你只管去便是,到时我亲自去接你。”
翩若向他道了声谢,遂而上了那小厮准备的马车。
翩若走后,江澈转身近了府中,直奔厌浮阁去。
他步履匆匆来到云恪的案前,自顾自端坐于对首。
无影眼疾手快的替他斟了茶后退出。
江澈一手端茶,一手用茶盖捋了捋杯中的浮沫,眉微蹙,“镇国公府来人,请翩若去替章敏看诊。”
云恪微微抬眸,放下手中竹简,目若寒潭,“你以为?”
江澈抿了口茶,讥诮道:“陛下圣体违和,近日朝中提议立储之声越发高涨,二殿下又牵涉南堰河一案,恐怕有人…要坐不住了。”
当今宣和帝,膝下共有四子。大皇子云祈;二皇子云祉;三皇子云祯;六皇子云祒。
大皇子云祈虽有贤名在外,却过于依赖其母妃,处事优柔寡断,毫无主见;二皇子云祉则格外嚣张跋扈、手段残忍、且自负过头;四皇子云祯相较于前两位倒是无大错可挑,但他自幼养在太后膝下,陛下与太后不睦已久,故而云祯是几位皇子中最不得圣宠的一个;六皇子云祒尚且年幼,且其生母出身南府乐妓,故而朝中提议他为储君之声寥寥。
那么储君人选大约会是在云祈、云祉、云祯三人中选出。
这三人中呼声最高的当属二皇子云祉,他乃中宫皇后卫氏嫡出,卫氏一族自开国以来便长盛不衰,在朝中势力根深蒂固,无可撼动。若是没有南堰河一案,云祉离储君之位怕是仅有一步之遥。
然而,南堰河大坝当初是云祉主动请缨前去督促修缮的,可如今大坝轰然决堤,导致洪涝泛滥,造成百姓伤亡惨重、稻田及房屋财产损毁严重。
有传言说是修缮大坝的材料不合乎规定,加上工期不足、草草了之,才致使大雨不过连下两日就溃坝。
宣和帝听后龙颜震怒,当场昏厥于大殿之上,虽未定云祉的罪,却下令禁足,故而朝中拥立云祉为储君的声音近日逐渐消退了许多。
立储事宜一旦摆上明面,朝中大臣便要各自站队为谋。而云恪作为今上最仰仗、信赖的亲王,他的态度自然也能引导一部分风向。
这几年,云祈和云祉都曾主动向云恪示好过,然而云恪都视若无睹,并不曾加以理睬。
镇国公府乃是章贵妃的母家,章贵妃乃是云祈生母,镇国公府今日举动,不排除是云祈想强行与御王府扯上关系。
一旦消息传出,御王府上的人与镇国公府有所往来,那么朝堂之上,风向逆转也只在一朝一夕之间。
云恪面色明显不悦,冷声问道:“她人已经去了吗?”
“去了。她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关窍,出于道义前去,我也不好出言阻拦。此次,怕是要给你添麻烦了。”江澈答。
云恪抿唇深思、沉默不语。
片刻后,唤来无涯交代了几句。
这厢。
翩若到了镇国公府大门,出来迎接的正是那镇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雍容华贵,体态丰腴。见了翩若禁不住泫然欲泣,激动不已,“活菩萨,你可算来了,小女……小女危在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