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里的字迹倒是沈父往日的字迹,沈鸿欣自然认得。
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眉目凝重,将信反反复复看了良久才叹息着坐了下来。
与深有些担心,正准备说什么,他无力道:“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与深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退到了门外。
门发出吱呀声后,又归于平静,窗棂外树木的枝条正随风摆动,映照在白朴的窗柩上,映得四壁书架上的影子扭曲晃动,如同人心中翻涌的暗潮。
他将书信放在檀木书案上,调整了坐姿,仰躺在椅子上,眼睛望着屋顶。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此姿也无法纾解他心里的愁思,他活动了僵硬的四肢,僵立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却在某一瞬微微晃了晃,似被无形重锤击中脊骨。
指尖紧紧攥着父亲的信,纸张边缘已经被他捏得发皱,指节泛白。
由此可以看出,他平静的外表下实则暗潮汹涌,他低喃出声:“曼容……”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碎石,脑海中闪过幼时他与曼容相依为命的画面,她跌倒时他伸手去扶,她病中他彻夜守候,他出嫁那日,他还笑着递上荷包,说“兄长护你一生”。
如今想起曾经的场景,一切温情都成了讽刺。
是什么时候曼容与沈家分道扬镳的,又是什么时候舍弃了他这个大哥?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书案上的那幅临摹字帖,原来如今已过了这么多载,只是他还当她是当初的孩童,面对危险临危不惧,对着来接他们的父亲说:“我不饿,先给哥哥吃。”
他忽然笑了,笑声低哑而凄凉,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惊得檐下鸟儿扑翅而去。
良久,他抬手,装点好信封,往外走去。
“你们二人看好府里,我上麓宁山庄。”他沉着嗓音,既安排好了府邸,又告知了去向,让人无法辩驳。
与深本还准备说什么,可与贵阻了他,“那奴才替世子爷准备马车。”
沈鸿欣机械地点了点头,眼里没有任何表情,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而山上的沈眠棠也好不了哪里去,她到如今也不敢相信元凶竟然是长姐,她居然要害母亲!
好在当她陷入自我怀疑时,祁玖便在一旁刺激她,讨嫌得很。
两人正要拌嘴时,沈鸿欣到了。
他颤巍巍下了马车,拂了拂衣袖,远远看见在院子一角的沈眠棠,身形一顿,后又恢复了些亮光。
沈眠棠见着他朝自己走来,寂静得连脚步声也听得真切。
祁玖见他的神情已然明了,遂起身打了招呼后便想离开,被沈鸿欣叫住了,“我父亲回信了,王爷还是听听吧。”
沈墨回信意味着表弟之事有了着落,如今神情凝重的不光二人,还有他。
他略微颔首。
沈眠棠却张罗着叫二人回房间,“此间风大,还是回去说吧。”
刚进门,沈鸿欣便将其他人都清了出去,只沈鸿希兴冲冲跑来见大哥,面对他不谙世事的神情,沈鸿欣无声地拂了拂他的肩膀,将他留了下来。
房门紧闭,诗兰在外把守,俨然密不透风。
他拿出衣袖里的信,递给了沈眠棠,“父亲回信了,你夫妇二人看看吧。”
沈眠棠本提着嗓子眼,以为要说长姐的事,如今也不敢有松懈,哆哆嗦嗦接过信,偏向祁玖放了些,两人正好可以都看完整。
祁玖快速看完信,神色如常,他偏头看向一旁的沈眠棠,却不似他这般从容,眼里充满了震惊。
过了良久才抬起眼眸,她的声音颤抖,“大哥……”
沈鸿欣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也很吃惊。”
沈鸿希精准的发现了祁玖与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便上前道:“时绥,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祁玖只点了点头。
而沈鸿欣拿过信又递给了祁玖,意味深长看着他,“那孩子被父亲教养得很好,如今也安全,你放心。”
祁玖边听眼睛边在信上扫视,又细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信里沈墨回忆的情形,他潜意识里认为说的是沈鸿欣,只是对他叮嘱一番,俨然一封普通的家书。
如今经过点拨,他又细细看了起来,从沈墨的话里不难看出,表弟成长得很好,最后他欣慰地点了点头。
可很快他就发现那兄妹二人却不是放松之姿,接着便听到沈鸿欣说起,“若那字真是死去的伯父所写,那……”
沈眠棠却斩钉截铁,“不可能,伯父已仙鹤多年,怎会留下意有所指的文字呢?”
沈鸿欣瞥了祁玖一眼,像是有什么却不能明言似的。他也知不可能是死去的伯父所为,只低头喃喃道,“那曼容怎会知晓此字体呢?”
话一出,兄妹二人皆沉默不语。
祁玖此时已淡定下来,见兄妹二人有口难言,他只分析了起来,“或者还有人会这个字体呢?”
沈鸿欣却摇了摇头,冷冷道:“想通过伯父陷害沈府吗?”
沈眠棠听见此话,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什么,“也不是没可能,沈府能有今日伯父才是关键,那从伯父入手从源头上让圣上厌恶沈府也不是不可能。”
祁玖还未插上话,沈鸿欣却大为窝火,他的脸涨得通红,嘴里却絮絮叨叨:“这是要将沈府置于死地呀,”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又补充道:“曼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怎么知道伯父的字迹的?”
这便是沈眠棠不明白的地方,如此精心设计,还害得母亲人事不省,招招致命,长姐竟恨沈府至此。
“不若,派人告诉长姐,母亲生病了,让她来看看……”沈眠棠心虚地瞥了沈鸿欣一眼。
大哥与长姐一母同胞,而自己终究隔了一层,怕自己所提方案让大哥认为机关算尽,所以她是有些心虚的。
岂知,话音刚落,沈鸿欣便大声喝止,“不可,”他怒目而视,“切不可打草惊蛇。”
祁玖也附和道:“兄长此言在理,长姐说不定也是被人利用,而敌在暗我们在明,若贸贸然找上长姐,恐打草惊蛇。”
沈眠棠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可如今牵涉长姐,如何是好。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她又问道。
而在一旁无所事事的沈鸿希突然说道:“最近谢长恩在做什么?”
听见这个名字,沈眠棠心里一颤,下意识反驳道:“近日他才回京,应是不能布局这么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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