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芝感觉天都塌了。
丈夫抱着小儿子出门,她一早上就眼皮直跳,数次站在院门前朝通往镇上的那条路上张望,结果没等回期盼中的亲人,却等来了一波气势汹汹的蒋家奴妇。
那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有任何交集的继婆婆,指挥一众拿着棍棒的奴妇,说来请她去村口官道旁说话。
至于为什么不到她家里来,当然是嫌弃进村的泥巴地脏呗!
她就知道长子当街下了那老婆子脸,又讹了她疼爱的孙子八十两银的事不会完,这不,人家找上门来了。
东坨村的村长和她所在的徐家坪的里正迎出了村,却派了家里的婆娘跟着那老婆子派来的奴妇一起到了徐家,一大堆人堵在徐家门前,任蒋承轩和蒋念薇怎样如临大敌的拒绝姿态,也定摆出不把他们母子女三人带到村口不罢休的样子。
气氛紧张如爆竹,隐有一点即炸的危险,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院中站着的高大女子,那挺拔的身型配着窈窕的身姿,虽不大符合时下贵妇们的审美,却绝对是普通殷实人家所喜爱的媳妇形象。
看着就是一把劳作理家的好手,更有那象征着好生养的浑圆臀围,健美英姿媲美山中猎豹,矫健而危险。
而事实也如此,她的打猎本事承袭父祖遗传,是整个东坨村徐家坪的翘楚,理家本事另说,单就好生养一事就已经用两儿一女证实了,跟了那样一个曾经被大夫断言子嗣艰难的文弱书生,结果愣生生把人的种盘活了,用事实帮她男人正了一把雄风。
女人不能生和男人不能生是两种概念,特别是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平时再清贵,背地里也要遭人嘲笑,就像谪仙被打落凡尘,是很有一波人希望看到他们困宥于艰难境地的。
“当年我为老大聘你,一是感念你对老大有救命之恩,二是见你身体康健有力好生养,结果现在却养而不教,纵的承轩胆大妄为寡廉鲜耻,竟做出当街撒泼耍无赖之举,徐氏,你真是罔为人母,短视而愚钝,蠢却不自知,还不把昨个讹来的银子还来,再跪下替你儿请罪?”
徐灵芝要继续住在徐家坪,就不能不给村长和里正的面子,看着两人的婆娘频频朝她使眼色,她终究没有拖出长枪把一干人打翻在地撵出门,而是压了火气带着子女去了村口。
蒋家在湖亭县有百年底蕴之说,概因三代前出过一个进士,后来致仕归乡后就在地方上养老,后人也跟着沾光被地方官员尊一声员外老爷,故尔蒋老太太虽没有诰封,但因着祖上荫德,她也受着尊荣称谓。
“老太太,为我相公好这话以后还是别说了,搁以前哪,我就一山里头的野丫头,对你们这些城里头人的心眼子也闹不明白,那是真以为你一腔子真心待我相公,把个继子当亲儿养,可十年后再跟十年前的我相比,我已经不傻了,也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欺负得过去的了,跪?跪谁?你啊,你不是已经开祠堂把我相公逐出家门了么?养而不教,这话你说我可不认,我家轩哥儿可是十二岁的童生,整个湖亭县有名的俊才,若非你们栽赃陷害,过得几年他就会和他爹一样,是秀才公、进士老爷,他寡廉鲜耻?他能有小小年纪就去逛窑子的承志羞耻?老太太,你要为着那八十两银子来的就直说,没必要弯嘴饶舌的闹这么一个说词,还有,以后千万别再在我面前摆婆母的架子,我怕一个忍不住拿枪戳死你。”
离了规矩森严的蒋家老宅,徐灵芝就彻底恢复了从前当姑娘时的做派,那嘴跟淬了毒似的,说出来的话全往人肺管子里戳。
蒋老太太端着的表情差点没绷住,脸色极端阴沉,一双吊销眼死死的盯着这个,曾经为了能当个合格的秀才娘子而受她管束的女人。
她知道她野,又野又粗俗,是她当年千挑万选的聘来给长子当媳妇的,对外当然是夸的质朴醇厚善良无比,又暗里放出风说是为了长子的子嗣委屈了他,但真心实意的其实是想恶心年少成名的继长子的。
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英才,有的是大家闺秀可供挑选,他自己或许也已经打算好了岳家门第,可这样的助力她怎么能容忍他得到呢?
所以,她安排了那一场秋游塌方,借着连日雨水的冲刷,企图让他死于山林之中,却没料横空会出现这徐家父女来坏了她的计划,但好在人虽没死,身子却坏了,当耿大夫说继子可能日后子嗣艰难时,她表面悲痛,甚至还流出了眼泪,却谁也不知道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是裹在被褥里笑出了声的。
蒋老太太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早知道徐氏这样能生能养,她绝不可能容忍他们如此安稳,直到蒋承轩也过了童生试后,她知道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可现在看来她还是出手的迟了,竟然又让她生了一个。
眼泪说来就来,蒋老太太猝然往一旁倒去,但人没沾地就被旁边的健壮仆妇给一把捞了起来,搀着扶着要往马车上引。
徐灵芝侧过脸冷笑了一声,她再不会被婆母的这副做作模样欺骗了,真要倒旁人怎么可能接得住?那小心翼翼不叫裙边沾到泥地的样子,简直令人发笑。
这是见嘴上占不到她便宜,准备用辈分和孝道来谴责她了?
可惜,她再也不是初入蒋府大宅的土包子了!
只是她升华了,围绕在官道两边看热闹的人群里却还有不少单纯实心的乡邻,二百五似的跳出来主动给人当枪。
“这……子琨嫂子,话不是这么说的,虽然你们是被宗族除了名,但血脉渊源犹在,这十里八乡论亲论辈的,她总归能称之为长辈的,你便不认她做婆母,也不能以下犯上如此对长辈不敬吧?”
蒋敦,字子琨,是他考中秀才那一年他的恩师所赐的字,蒋老太太之所以能容他好生生在蒋府活了这些年,还能眼睁睁看着徐灵芝生育子女,皆是因为蒋敦的恩师一直在朝,直到两年前,蒋敦的恩师因为朝中站队问题失了势,这才叫她抓住机会,一举将长房给扫出了门。
徐灵芝眼风往说话那人扫去,却是徐家坪为数不多能进私塾读书的人,也是里正家的小儿子,里正媳妇正一脸尴尬的按着他,不叫他抬头。
她知道他,前个还听里正媳妇说,在想办法往蒋氏族学去呢!
书读的不怎么样,人倒是怪会钻营的,这就巴结上了,倒是一旁的里正和里正媳妇脸臊的通红,眼睛都不敢跟徐灵芝对上了。
这小子能被私塾先生收下,还得亏她丈夫和儿子私下给开的小灶呢!
白眼狼!
她没开口,旁边的蒋承轩插着腰上了前,指着徐家小子道,“徐有良,你过来,来,跪我脚下给我叩头。”
徐有良愣了,不由自主的开口询问,“为啥?”
蒋承轩龇牙一笑,“你不是说不能对长辈不敬么?你那半本增广贤文是我教的吧?那我算不算与你有半师之谊?那你跪拜我是不是正理该当?来,跪下!”
徐有良的脸砰一下子就红透了,旁边的里正和里正媳妇连拉带拽的把他拖出了人墙,红着脸掩面往家的方向奔去,边奔还边解释,“家里还有活没做完,我们就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
旁边没人注意的蒋念薇却摸到了马车旁,从车窗往里探看,一眼就看见了躲在车厢里看热闹的蒋念彤,她瞪圆了眼睛指着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