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太太出门自然是带了人的,为掩人耳目,她还把孙女给一起以出门礼佛的名义带上了。
她在湖亭县的名声可是非常好的,以妾礼进门给人当继母,为了能让继子顺利继承家业,在最好生养的年纪硬是不肯怀孕,惹得全族人都敬佩怜惜,一直到继子年少成名得了秀才功名,坐稳了蒋氏宗子的位置后,才开始怀上第一胎。
蒋敦一直以为蒋淳是自己的同胞亲弟,为此,即使被误解、陷害,甚至让出蒋氏继承人位置,他都没有想过要跟蒋淳争,因为他是他亲弟弟,只要蒋老太太还像以前一样对他好,他可以背负世人的误解、污名,远离蒋氏族人聚集地生活,做一个互不打扰的陌生人。
他跟所有人一样都被骗了,蒋霖不是蒋老太太的独子,当然也就不会是第一胎,蒋淳才是蒋老太太生的第一个孩子。
她设计让他对这个“亲”弟弟心怀愧疚,设计的让他为了“亲”弟弟名声前程闭口不言,设计的他用以为最好的方式保护这个“亲”弟弟,结果到头来,这个亲弟弟却非他以为的同胞亲弟。
蒋敦此时恨不能冲到他爹的灵牌前去质问他,为什么要把一个奸生子给记在他母亲的名下,为什么要伙同这个毒妇一起欺骗他!
“当年我游学归家,心切去拜见母亲,是你做局故意让蒋淳在连廊等我,然后突然出现被我撞出连廊掉进荷花潭的,母亲也不是因为我的莽撞导致蒋淳患疾体弱气亡的,蒋淳是胎里带疾本就体弱,母亲则是气亏血虚已至穷途,你置换了因果,掩盖事实,让我以为是因为我的不慎不孝,导致亲弟寿短亲母气毙……”
蒋敦一步步逼到了蒋老太太眼前,说的连自己都开始唏嘘不已,他漆黑的眼眸凝视着眼前这个老妇人,“你说为了我的前途,不能将此事宣扬出去,勒令家奴闭嘴,放了母亲院里伺候的下人身契,还给了丰厚的银钱,让他们各归各家,你让全家上下都对你的贤德赞叹不已,三年贴身伺候主母,为维护继子名誉殚精竭虑,你做的让人无可指摘,贤良淑德人口称赞,顺理成章以妾扶正,老太太,你若为男儿身,这天下你都算得。”
蒋老太太一脸见鬼似的表情,骇的已经发不出声了。
这段她都准备带到土里的旧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蒋敦面目狰狞盯向她的眼睛,“你在疑惑我是怎么知道的?老太太,人狂自有天收,我当然没处可查,因为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啊!”
小儿子拼着天罚的危险,带他进的那片云雾,叫他亲眼看见了形容疯癫的自己,扑倒在老太太的脚前质问她为什么!
蒋敦突然伸手掐着蒋老太太的双肩,牙唇咬出血来,“你阴诡得逞,当然要炫耀,而没有一个失败者能够受得了这样的真相,你要感受到有如实质的快意和得到一切的喜悦,自然要到你最恨的人面前一一抖落……”
蒋老太太要挣扎远离他,看鬼似的瞪着他,连连摇头拼命叫人,“来人、来人,他疯了,吴嬷嬷把他拉开。”
蒋敦再怎么瘦弱也是个男人,吴嬷嬷一时间竟然扯不开他紧捆着人的大掌,急的额头也跟着冒汗,往旁边抄着棍子不敢上前的家奴吼叫,“都死人啊,还不上来帮忙?”
却见蒋敦突然松开了手,抖着长袖将两截手腕干干净净的露了出来,好整以暇的往四周扫了一眼,“当年她为了消除隐患,表面上是给了我母亲院里那些人身契和银子,可你们猜,那些人最后有没有活着离开蒋府?你们今天听到了她这么大的秘密,你们说等回了蒋府,你们还有没有活路?”
一番话就冻住了围拢上前的家奴脚步,这些年甭管外界对老太太评价如何,但他们这些近前伺候的家奴们,其实心里都清楚,老太太绝不是外面说的那样慈眉善目。
蒋老太太脸色顿变,努力提足中气怒喝,“血口喷人,我对你母亲仁至义尽,忠心可告日月,满湖亭县的人皆知我是如何侍奉卧榻之中的主母的,你身为亲子……”
蒋敦却懒得再同她掰扯,“行了老太太,这话今后也就骗骗鬼吧!别在我面前再演什么贤惠人了,真是你演的不累,我看的已经累了。”
说完转身看那边被长子阻截的战场,闲闲道,“我猜你当年在蒋淳落水,母亲病逝之日就想给我按个罪名毁去我蒋氏宗长的身份,结果却没料我竟然得了恩师青眼,并许诺只要我得中秀才就收我为关门弟子一事,导致我父亲更加看重于我,连宗族那边也恐会极力保我,于是你只能按下耐心,重新筹谋,而我父亲却当真以为你贤良温婉,深明大义,嗤,你糊弄男人的本事一绝,怪道能从春香楼那种地方全身而退!”
蒋老太太听到春香楼三个字差点闭过气去,而围在她身周的家奴,甚至连吴嬷嬷都面如土色,那躲在车厢里的蒋念彤更吓的捂住了嘴,一声儿都不敢出。
蒋敦背着手侧身对着蒋老太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从前我不计教,有因蒋淳的原因,也有我恩师要我暂避锋芒的意思,但从今日起不会了,老太太,看好你的蒋府大门,你怎么把我从里面赶出来的,今后我就怎么从外面一步步踩进去。”
说完便迎着拿枪而来的妻子走过去,但仅两步就又停了下来,“挑个日子,把蒋淳从我母亲名下迁出去,一个奸生子怎么配占嫡出名?”
“你没有证据,淳哥儿这辈子都是你母亲的嫡出子,是我蒋府名正言顺的家主。”蒋老太太声音尖利,尾梢音里藏着得意,毫无惧意。
蒋敦点头,“是,我没有证据,但我有脉案,我母亲的脉案,届时我若抄至全国医药坊,我倒要请教请教,一个瘫于床榻六年之久的妇人,是如何完成妊娠生子的,并且还恰巧在我外出游学的那两年完成的,呵,我那好父亲为了掩盖蒋淳的出身,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对于这个小他一轮的亲弟弟,他一向是怜惜加愧疚的,也就招致他忽略了某些令人起疑的点,比如蒋淳对他的排斥和冷淡,动辄就用母亲的死来控诉和指责他,让他更加的容忍和纵容他的得寸进尺。
现在想来,都是用来对他予取予求的手段罢了,便不是一母同胞,亦有父缘血亲的关系在,却人家根本一点情分都不讲的。
蒋敦迎着妻子走去,想起这些年来对蒋淳的付出和让步,以及对蒋霖和蒋华萱这两个异母弟妹的照佛,都跟个笑话似的,尤其在那片灰云雾中所见所闻到的一切,更加的显出他那被愚弄的一生。
“哈~你给我下来吧你~”
官道上打做一团的堂兄弟二人此时也战出了结果,马被惊的跑出了二里地,跟在蒋承志身边的家奴正要上前解救小主子,而蒋承轩半点不带怕的正压在蒋承志身上。
蒋老太太刚在继子这边吃了鳖,心里头明火执仗的想要发泄,这会子又看到爱孙被如此欺负,当场便绷不住了,尖声惊叫,“都是一群饭桶、废物,连小主子都保护不了,上,给我打。”
徐灵芝瞧见了丈夫眼中擒着的眼泪,那里面盛着非常浓烈的悲愤和仇恨,她不清楚只这一小会儿婆母又拿什么刺激了丈夫,但却知道此刻该找谁算账,更别提那边一群人围着她儿子和高高抬起的脚,眼看就要落到了身上。
旁边抱着蒋朝希的蒋念薇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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