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屋内有刹那的宁静,二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柳姨娘斟酌再三后,满脸担忧地说道:“大姑娘,此事十万火急,并非妾身胡诌。只是那幕后之人干得很隐蔽,妾身派人寻觅多月都没有发现明显的线索。”
说完后,她的眼神一直在季渝宁身上回荡,企图从季渝宁眼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惊讶。
可与柳氏想象的不同的是,对面的季渝宁依旧端坐着,笑而不语。她没有立刻就搭话,只是低头继续喝着茶。
见她不置可否,柳姨娘心中一紧,接着又抛出了底牌:“莫说大公子之祸,妾身怀疑,当日时局未定,陈王妃便着急地上门退亲,也是有人在背地里操控。”
“这种事情单靠言语自然无法佐证,”季渝宁轻轻一笑,终于抬眼望向了她,“那姨娘你又是靠什么确认,这事情背后是有人在对付镇国公府呢?”
她语气很淡,其中也不乏探究与质疑。
“说来大姑娘莫要笑话妾身,一开始,我也只是靠着直觉和猜想。”柳姨娘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也变低了,“大姑娘才貌双全,谢家当时也未完全退败,退亲一事,实属古怪。”
季渝宁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在这件事上,她与柳姨娘的观点一致。
明明有更好的时机,为什么向来低调的陈王府偏偏要选择那种双方僵持的时候大张旗鼓地上门退亲?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没有立刻否认,柳姨娘心中一喜,继续说道:“所以妾身斗胆猜测,陈王一家或许是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更为明确的消息,所以才着急忙慌地上门来与镇国公府撇清关系。”
季渝宁果然变了脸色。她沉吟片刻:“那姨娘认为,那罪魁祸首是何人呢?”
柳姨娘左顾右盼,确认旁边都没有其他人后才慢慢凑近,小声说着:“妾身以为,此事与相国詹家有关。”
“原来如此。”季渝宁略带了些惊讶,“大姨娘以为该如何是好?”
柳姨娘正色道:“自然是要阻止对方,绝不能让他们的诡计得逞。”
“这样啊……可姨娘你不要忘了,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季渝宁轻轻放下茶盏,看向柳氏时眼中含笑,“况且你我二人都受困后宅,能做的事情实在有限。若是一个不当心弄巧成拙,那便更加得不偿失了。”
她话里有话,明显是不想出力。
柳姨娘平复了一下心情,维持住嘴角的一抹笑容:“其实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姑娘,这个消息关乎着姑娘的人生大事,妾身不敢撒谎。”
“哦?此话怎讲?”季渝宁垂下眼,遮住了眼中一抹异色。
柳姨娘面色沉沉:“姑娘您以为国公爷会如何处置大公子一事?”
季渝宁嘲讽的笑了笑:“这位父亲大人最是心软,自然是会眼看着他儿子去死的。”
“不错,公爷此人嘴硬心软,耳根子更软。”柳姨娘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那您知道国公爷打算怎么救他吗?”
季渝宁笑开了,定定地看着柳姨娘,继续打太极:“渝宁不敢妄自揣摩父亲心意。”
“好,那这件丑事便由我来掀开。”柳姨娘深深低下头,“前些日子,李氏往她娘家送了密信,攀了一路的亲戚,求到了他的远房表姐,忠武伯老夫人头上。”
季渝宁面上波澜不惊,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柳姨娘咬着牙,悲愤交加:“而那李氏这几日都在撺掇老爷,把姑娘您许给忠武伯当继室!”
“什么?”季渝宁的声音一下子变高了。
全京都谁不知道那忠武伯一脉在上一辈便没落了,靠着老忠武伯与皇商联姻,才堪堪留着些体面。
现任忠武伯本人平庸无能,家里有两位嫡子,家外还彩旗飘飘,养着一门外室和数不清的相好。
见季渝宁如此失态,柳姨娘面上有一抹很淡的笑,稍纵即逝。
片刻她低下头,看着依旧是愁容满面,苦涩地补充道:“那忠武伯家许了老爷,聘礼黄金一万两,正好能补上大公子的赌债。”
那位大姑娘坐在矮榻前,低垂着头,手里紧紧握着茶盏,声音轻轻落在地上。
“季尚德同意了?”她问。
“老爷……还未下定决心。”柳姨娘有些不忍心。
可她们都深知季尚德的脾气秉性,若一件事情无可回旋,那他早就拒绝了。
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定论,只能说他真的还在犹豫,真的打算将他嫁给忠武伯当续弦。
季渝宁冷笑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手里的杯子被硬生生压碎了。
仍旧滚烫的茶水四下飞溅,瓷片也四分五裂,摔在几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呀,怎么这么不结实。让姨娘看笑话了。”季渝宁敷衍地笑笑,低下头想收拾一下,却发现手上狰狞的血口。
一切终究是徒劳。
“多谢姨娘的好意。今日就先谈到这里吧,日后有空,渝宁必会去拜访姨娘。”她扬起一抹微笑,落在柳氏眼中却是在刻意强撑。
柳姨娘深深地与她对视一眼,还是答应了:“好,那妾身就恭候姑娘大驾了。”
“慢走不送。”季渝宁拔出了伤口里的那块小瓷片,没有再看她。
柳姨娘带着人出了葳蕤轩,直到回了住所,她面色依旧不太好。
“姨娘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身边伺候的婆子忧心忡忡地问道。
眼前闪过那位大姑娘苍白的面色和流血的伤口,柳姨娘扯了扯嘴角,还是转移了话题:“没事,你待会儿记得去一趟小厨房,让她们做些马蹄糕来,崇礼他爱吃。”
果然……再怎么成熟老练,季渝宁到底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她依旧对自己的父母亲族存留这着一点感情。
可她又很聪明,很了解她的这些骨肉至亲,所以在听到季尚德要牺牲她这个女儿的时候,她根本装不下去。
甚至,连最后的体面都维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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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轩里,矮榻的几案前已经换上了新的茶饮与点心,季渝宁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坐回了原位。
手上的伤口已经细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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