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的老父亲下地摔伤了腰,盼回求云夫人给他休几日闲,云夫人听说后神色怜悯,直接给他休了大半月的闲。
盼回受宠若惊,心中无比庆幸自己伺候着一位善解人意的主,家里的双亲听了亦是感激,在他临行前,特意备了腊肉和毛豆腐,又去镇上买了上好的鲜花饼,叮嘱盼回定要送到夫人手中,莫自个儿偷偷吃了。
他兴高采烈地回府,走过荷花池,远远就瞧见将宝华轩团团围住的士兵,气氛压抑凝重。
盼回脚步微顿,隐约感觉哪里不大对头,果然,还不等他走近,领头的士兵凶神恶煞地横指他:“干什么的!”
“小的是云夫人的仆从,各位官爷这是......”他低垂着眼,头一回见这幅场景,心里头有点犯怵。
那士兵晃着红缨枪,朝身侧的掌事嬷嬷看了眼,见对方谄媚地点头,这次准他进去。
盼回陪着笑了笑,压着呼吸进院,后脚刚踏入,大门“砰”得一声紧闭,落了锁,吓得他一激灵。
“盼回!”芍红冲他招了招手,脸上的红肿未褪。
盼回大惊:“芍红姐姐,你的脸怎么了?还有你的手!”
芍红的十指被夹得充血发紫,她难堪地拢紧手藏了藏:“是我看护不周,该罚的。”
他立即领会:“夫人又逃了?”
四目相对下,芍红将此次围猎之事告之与他。
“王爷重伤未愈,前两日才刚醒,王妃为此迁怒于夫人,昨日跑来宝华轩大发了一通脾气。”
“夫人可有受伤?”
芍红瞥了眼半掩的窗棂,轻叹:“我有在护着夫人,但夫人还是被掐得一身青紫。”
盼回懊恼:“我该早些回来的,若由我扛着,你们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王妃要罚,哪里躲得掉?”
“院外是王妃的人?”
芍红摇头,面露沉重:“是王爷的人。”
盼回面色大变:“竟动用了营里的官爷,这......”
“前所未有是罢。”芍红忧愁:“王爷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嘤嘤嗡嗡的低语声隔着窗棂飘入,冷云枝抱着膝盖靠在美人榻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竹方桌上的棋盘。
她已经算不清自己被囚禁了多少日了,从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而今的平静麻木,冷云枝在煎熬漫长的日子里,突然有些释然了。
纵使到时候萧舟野要她去死,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因为没有什么比困在这方寸之地更痛苦的了。
脚腕上的锁链随着她侧身的动作轻扯摩擦,冷云枝浑身瘫软无力,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分明她未露锋芒,分明她做了周全的计划,可她还是成了第二个林宛。
小暑过后,天气逐渐闷热,冷云枝干脆挪着身子坐在了地面上,与此同时,院外传来争执声,冷云枝听见了沈莹玥的声音。
“我是萧王府的侧妃,我如何就不能进!你可知我爹爹是侍郎大人,你敢得罪我试试!”
冷云枝站直身来,大抵是气血不足,脑袋有点发昏,等她清醒时,沈莹玥已经强行闯进了宝华轩。
“王爷若要问责,你找他来罚我便是!”
沈莹玥撂下话关上院门。
“玥夫人。”芍红和盼回忙上前。
“你们家夫人呢?”
他们互相交换了下眼色,沈莹玥领着恬儿往里走,边唤云枝边推开门扉,当看见那站在屏风旁的人影,眼底泛起心疼:“这才几日你就消瘦成这样?”
“围猎场上的事我也听说了,虽说你是要跑,但阴差阳错也是立了功的,要不然后头的事还真不好说,这王爷怎可如此苛待于你?”
沈莹玥注意到冷云枝脚腕上的脚链,心中愈堵:“真把你当牲口了。”
冷云枝见她愿风口来,很是感动,但也更不愿她被牵连:“你快些回去罢,免得王爷真罚你。”
沈莹玥收起竹方桌上的黑白棋,看向冷云枝的眼神怜悯又无奈:“我若不管你,这京州还有谁能护你?”
冷云枝心脏猛然一缩,眼眶不禁发烫。
“我看了下人给你送的饭菜,都没什么油水,也不知当真是王爷狠心,还是王妃嘱意。”沈莹玥转开八角梅食盒,将里面的瓷碟小碗摆上桌:“鳕鱼虾丸球、东坡脯、黄金鸡、排骨藕汤,都是你平日动筷多的,我还给你在外面买了份周记家的蜜煎樱桃。”
沈莹玥把装好米饭的小碗放她跟前:“快吃罢,我知你这些日子也不好受。”
豆大的泪珠滑落,冷云枝眼前清明了不少,她吸了吸鼻子,嗓音沙哑:“多谢玥姐姐。”
见她像是饿急了专注进食,沈莹玥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感慨道:“王爷其实是京州出了名的不会强人所难之人,出了名的不通人情,许多官家女子也青睐于他,但性子清贵,羞于出口,只有谢霜伊主动殷勤,致使她们无不例外都与萧王妃之位失之交臂。我之所以会嫁给萧王,是我爹爹在圣上面前强求来的,可他见我不情愿,再也没来过我的院落。”
“姐姐想说什么?”
沈莹玥认真地看着她:“王爷对你动了情。”
冷云枝眼睫微垂。
“以王爷的脾性,若不是真心喜欢,他不会去蜀州追你,更不会见你逃跑,如此动怒。我入府这么久,从没见他为什么事有过波动,永远都是那副寡淡的模样,可你来了之后,他脸上有很多细微的神情变化。”沈莹玥手肘撑着下巴尖:“在意一个人,才会这般情绪鲜活。”
“在意也只是一时的,情爱这种事情,向来瞬息万变。”冷云枝咬了个虾丸球:“王爷的选择很多,他只是眼下对我上心罢了,等哪日腻了,我只会是第二个谢霜伊。”
沈莹玥微愣:“所以这就是你从一开始就不肯接纳王爷的原因?”
“我的丈夫很爱我,我若真和王爷在一起了,我又如何对得起他?”
她从一开始也不过是为了槐恩来的萧王府,如今他故去,自己和与他肖像的男子在一起了,来日黄泉再见,她情何以堪?
沈莹玥反应过来,冷云枝和萧舟野还是弟妹与兄长的关系。
“为何你能信你丈夫的爱,却不能信王爷的爱?”
冷云枝沉默了会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总感觉......我的丈夫是为我而来。”
说罢,冷云枝自己都笑了:“很奇怪的感觉。”
“我只是不愿见你如此受苦。”沈莹玥牵过她的素指:“罢了,眼下的局面怕是再难挽回了,不过我还是会尽量为你求求情的,往后也会常来看你。”
冷云枝回握住她的手,以示感激。
“陛下可无恙?”
“陛下无恙,王爷也在痊愈。”沈莹玥晃着团扇:“但许迟入狱了。”
那双柳叶眸睁大:“什么?”
“王爷说许迟出现的过于凑巧,有嫌疑。”沈莹玥望着她的目光意味深长,二人心知肚明,许迟之所以入狱,恐怕是因为某人在捏酸吃醋。
“我在我爹爹那里打听了一些消息,听闻那些黑衣人都是西域长相,京州的西域商贩全都被抓了,加之那些黑衣人带有蛊蛇会蛊术,稷山的白术巫一族也被逮捕了。”
“如今可有抓到真凶?”
沈莹玥摇头:“剩余的黑衣人全都服毒自尽了,此次的巡狩礼,王爷主要负责巡山,没曾想闹出这么大的事,怕是也难辞其咎了。”
冷云枝握筷的指尖一顿,乌睫轻轻扇动,遮掩下的眸色晦暗不明,她迟疑了片刻,又继续夹菜。
*
所有人都料定了萧王定会痛恨云妾如此践踏他的情意,就连冷云枝自己都做好了在宝华轩郁郁而终的准备,然而就在入夜后,冷云枝正准备入睡,院门被强大的力度“哐当”撞开,那双柳叶眸骤然睁开,她梦中惊醒撑坐起身,心脏剧烈鼓动。
犹如狂风掀动,隔扇门重重磕上窗棂又回弹,院中清冷的白玉兰花香仿佛也随之灌入,但花香沁鼻来人却不善,扯动的锁链宛若带着主人的胆怯,只敢发出细微的动静,冷云枝站在屏风旁,风吹鬓发,她的神情局促,提着小心望向那阴郁的高大人影。
“王爷。”芍红掩下眼底的不可置信急忙行礼,手里的熄灯箸都有些拿不稳。
盼回拎着茶壶入内,不等放下,听见那低沉的声音响起。
“都出去。”
二人互相看了眼,心照不宣地瞥向冷云枝,既含希冀,又带隐忧。
幽暗的烛火晃动,纵是看不明晰,冷云枝也能从他通身散发而出的戾气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意,指尖不由得蜷紧。
眼前的萧舟野只着月白里裤,森冷的月色投落在他的身上,在毛毡上落下斜长的影子,古铜色的肌肤上缠满了绷带,宽厚的胸膛几乎看不见起伏,下颌瘦削冷峻,微弱的烛火映入他的瞳孔里,黑沉沉的目光像是从深渊而来。
冷云枝长睫轻颤,下意识地半退,门扉吱嘎合拢,披在他身上的月光暗去,萧舟野犹如没有情感的罗刹,沉重的脚步不疾不徐地朝她靠近。
“我们……”冷云枝被他的气场震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后撤的手打落矮桌上的香炉,拖着锁链往屏风另一侧跑:“王爷我们好好……啊!”
不等她说完,萧舟野扛起她丢上了床榻,鲜血渗透绷带,他的眉角丝毫不见蹙,眼神冰冷又凶狠地覆了上去。
屋内响起夫人尖锐的叫声,芍红和盼回不约而同微顿住脚步,紧接着,那叫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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