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丁香姑娘的手艺着实精湛,自从她三年前来到此处,那家快倒闭的成衣铺都被她养活了。”
敏感词入耳,内脏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痉挛绞痛。
“倒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脸被烧伤了,后来不知在哪找了神医,又给治好了,模样着实是俏着哩,不过是个有主儿的,她那男人隔上几个月就会来找她。”
那双瑞凤眼骤然紧缩成针孔状。
烧伤......又好了......
他的脑海须臾间闪过初见冷云枝的画面。
“她叫什么?”
“回王爷的话,这位绣娘名为丁香。”
萧舟野的心脏稍稍回落。
“她那郎君好似姓许来着,听他们都是这般唤他,不过丁香姑娘并未承认,但二人瞧着又不一般,鄙人的婆娘说这是他们年轻人的情趣,鄙人老了,不大明了。”里正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下一瞬,手腕被萧王爷死死抓住。
里正一怔,只见那双漆黑的眼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沉痛与悲楚。
“王爷这......”
一旁的知府也被他吓了一跳,船内只有玄七知晓王爷怎么了。
“王爷,许太常半月前自请来钦州押送税粮。”
知府和里正面面相觑,搞不清状况。
只见萧舟野的胸腔猛烈起伏着,攥紧的拳头被捏的咯嘣作响:“快,快掉头!”
*
外面没了动静后,冷云枝立马往家里跑,由于跑得太急,脚下没注意,踉跄地摔了一跤。
“阿哟,丁香姑娘这是怎么了?”路过的妇人刚想过来扶,冷云枝已经撑着地面起来,手背擦破一个大口子,血珠子渗出,她却恍若未察,摆了摆手便加快步子跑。
妇人心中莫名,还没到街角,迎面走来两排如山峰般挺拔严整的黑甲骑兵,他们身后是面色阴沉的英俊男子,以及里正、知府等人,还没等她回神,一行人已经浩浩荡荡朝着丁香家而去。
许迟正在林宛家的院子里劈柴,远远见冷云枝匆忙跑回来,扬起的嘴角回落,放下斧头疑惑地迎过去:“丁香!”
“丁香!”
然而冷云枝像是没看见他似的,连篮子都不再顾,飞快地跑上楼梯。
许迟的眉头蹙起,瞥了眼滚落在地的猪苓膏,眸子转了又转,跟着她的步伐上去。
门扉尚未打开,许迟就听见木板被踩得吱嘎作响,可见屋内的人何等的焦急慌张。
“怎么了?”许迟打开门扉又合上,视线落在翻箱倒柜收拾的冷云枝身上:“可是出了何事?”
“来了......他找来了......”冷云枝的嗓音在打颤,妆奁里的金簪银饰被拨弄碰撞出零碎清铃的动静,探入里面的指尖不知何时已冰凉发虚,摸索到萧怀瑾的小像和虎头鞋后,她拼命往怀里塞。
许迟脸色微变:“谁来了?”
他拦住冷云枝,紧紧握住她的双肩,呼吸都渐重:“你说的该不会是......”
清丽的柳叶眸内噙着泪,打着转儿滑落:“许迟,我该怎么办?”
“你别慌,不要慌,你在哪里看到他的?”许迟放慢语调,安抚她:“他以为你死了,定不是刻意来找你的,兴许是途经此处,只要你不暴露......”
不等许迟话音落下,门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千万铁骑逼近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冷云枝目眦欲裂,脸色顿时苍白发透,大脑还没来得及运转出对策,沉重的木门轰然倒塌,撞上木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激溅起地上的灰尘。
烈日照入,浮动的尘埃宛若在空中飞舞,高大魁梧的人影逆光站在门槛处,挥剑劈砍的动作尚未收起,满身寒厉在看见那藏在许迟背后的脸时陡然凝滞了般,不动声色的高山在这一刻哗然咆哮,那双瑞凤眼猛然紧缩,眼眶竟是瞬间猩红,拉满了细密的红血丝。
空气须臾间变得稀薄,冷云枝指尖僵硬地揪着许迟后背的衣料,泪水溢出,模糊的视线随之清晰,瞳孔内倒映着久未再见的面孔,剧烈晃了又晃。
这一瞬,屋里屋外都静极了,仿佛所有的人与物都被消音。
萧舟野机械地站直了身,从未觉得手中的利剑如此笨重过,脚下宛若被关了千斤水泥,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胸腔里那颗孤独的心脏强烈地跳动着,脑子里甚至听不进任何声音,所有的感官都在感受着冷云枝的存在。
许迟伸开手护在冷云枝身前,看着逼近的萧舟野,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跳如麻,他这些年在京州岂会不知萧舟野有多想念冷云枝,这三年只要一到冷云枝的忌日,萧舟野就会大病一场,少说有数十日会卧床不起,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许迟都不敢相信威风凛凛的镇北王也会有思君成疾的一面。
他说不上是出于对冷云枝的担忧,还是不甘心,绝望又顽固地不肯退开:“萧王你冷静......呃!”
话音未落,许迟直接被他徒手硬生生拖拽甩了出去。
“许迟!”冷云枝呼吸一紧,看着腰腹磕上桌角故而吃痛躺在地上的许迟大喊了声,但她不敢上前,反被浑身散发出暴戾的萧舟野逼至墙角。
冷云枝哪受得了他这副吃人的样,咬着唇害怕地抽泣,不敢抬头看他,感受到那只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尖,上面的细茧似乎比从前还要硌人,强硬地逼迫她抬头。
冷云枝颤着肩膀啜泣,乌睫被泪水洗练的泛着光泽,然而当与萧舟野对视时,她愣住了。
萧舟野哭了。
那滴泪恰好打在冷云枝的眼睛里,从他不太对劲的紊乱呼吸声中,冷云枝体会到了某种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
“你还活着。”萧舟野咬牙压抑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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