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接下对方责骂,莫大芳体贴询问,“巧夺天工的石印一千两觉贵?那三位郎君不妨说个价?”
额发尖角的老二心觉不对,两方怎就开始议价了?
他握住老三胳膊,“别”字儿刚说出嘴,就让胡小辫打断。
胡小辫棍棒杵地,一副鄙视的神情,“我看他们就是没银子!”
“这种人……小爷在市井见惯了,摸了把玩了,把那好物贬的一文不值,挑挑捡捡遮掩穷酸,最后拍屁股走人。”
“买不起也不照实了说!”
“闭嘴!谁说我们买不起!”老二咬牙切齿,死死瞪视,“我只是觉得不值那么个价!”
好小子,还会使激将法!
莫大芳心里乐开了花儿,赞赏的眼神打胡小辫那里移走,诧异的问老二,“那郎君觉得值多少价?”
“一百两!”“三弟!”“三弟!”
唐孟义原陷入摇摆不定,闻所未闻的法子,甚有心打听两句。
正怀疑同那套版印刷一般有隐情时,不过走神的功夫,猛然发觉不对,想要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
可一百两!这个价听的他心动了。
额发尖角的老二额头青筋暴起,捏住三弟的胳膊肘,手中力道收紧狠狠警告他。
索性三弟出口一百两,压价如此低,对方该是拒绝的。
老三慌了神,飘忽不定的不敢看人。
他自知理亏,张嘴便要反悔,可莫大芳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张嘴之前,抢先一口应下。
“成交!”
所有人惊呆了,一千两……还个价变一百两?
落差忒大,他们不禁生疑,那所谓石印莫不是夹带了吹嘘。
莫大芳心情颇为愉悦,别管多少钱,卖出去就是收获。
往前一步,同吃惊的王大柱肩并肩,他朝唐孟义伸手讨要道:“请郎君先拿出一百两,在下过眼后,石印术这就奉上。”
唐孟义三兄弟挤在一起,脸色似调色盘纷杂。
老三揉皱衣襟,期期艾艾的垂下头,“大哥……二……二哥……”
唐孟义下颌微动,手一点点摸进袖中。
额发尖角的老二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几个眼神来往,按住老三脑袋说起悄悄话。
三人里,有人发呆,有人聚在一起嘀咕。莫大芳渐渐敛了笑意,“三位郎君在耍我?”
“你们定的价!我乐意交你们这个朋友,也给足了面子同意。”
“不过几个出气儿的功夫,三位自顾自把前头说的话抛在脑后,便是这般做人?”
老三挠头,喉头滚了滚,打算耍赖,“我!我说了不算!”
王大柱柴刀搁在肩头,缺了一颗牙的嘴撇了撇,“不知道自己斤两张个屁嘴?出尔反尔,不嫌丢人?”
“你!”老三眼角气红,却说不出话来。
虽是出尔反尔不错,可自己说同别人指着鼻子骂,到底不一样。
“唐郎君……”莫大芳毫不留情的嘲弄,“三位品行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小爷说什么来着?”胡小辫眉梢高挑,早料定他们掏不出银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剩余四个乞丐纷纷嘲笑出声,一言一语的应和。
唐孟义三人一幅受辱模样,其中的老二一脚重重碾在泥土里,脚下枯芦苇碾的“吱吱……”
他憋着一口气,怒骂道:“倒打一耙,你们无耻!”
“我说,你们哪来的脸骂人?自己多无耻心里没点数?”王大柱也是长了见识。
这仨掠人杀人,到自己头上反倒委屈上!
莫大芳双手揣袖里取暖,抿嘴反思。
万一他们真没一百两……要不要继续降个价?
眼珠子转过去,唐孟义兄弟三人就跟遭抢了一般恼,到现在也没个好脸色。
无趣摇头。打心底不情愿的人,就是贱卖给他,也带着情绪抵触不愿接受。
如此……便罢了,耽误下去不过浪费时间,慢慢找机会卖给其他人吧。
买卖做不成,那便撤吧,“既这般,我也无话可说,三位走吧。”
意外的话传进所有人耳朵,王大柱回头,挤眉弄眼的嘴巴一张一合,无声询问怎么回事。
结果收到个无所谓的眼神。
胡小辫加几个乞丐以为要拦下人,手中棍棒都拎好了,没想等来这样一句话。
老二目中警惕,不信对方轻易放过他们,拉着一脸喜色的老三喊了声,“大哥……”
唐孟义眼皮阖下,盖了眼中闪烁。
今日接二连三受羞辱,多日布局落地这个下场,只怨他们被人三言两语牵了鼻子。
深深的看了眼莫大芳,他把石印术压回心底,果断说道:“走!”
兄弟三人试探迈出几步,果真无人拦路。
莫大芳瞟过他们,三道身影即将隐入芦苇丛。
再有四五日回乡,石印术在穷乡僻壤可卖不出去,难不成要找一趟赵老爷?
世族豪强手段难料,万一为了垄断技术灭口,风险太大呐……
面对宽阔大河,他长叹口气,“可惜啊……”没遇见个识货的,使尽手段没卖出去。
叹息微弱,可在“沙沙……”的芦苇从里如在耳畔,穿透了唐孟义的心脏。
双脚陷入松软湿润的土壤,想拔起离开,又生了踌躇。
第三次……又是可惜……
初时不懂,懂了再听,刺耳、锥心。
师父临终前的眼神已经像一条铁链,牢牢的勒在他脖子上,一日紧过一日,让他日夜难安。
昔日殷切教导犹在,字字句句的期盼如山石压在心里,每一次喘气,肺里都带着溺水的沉重。
他恨!恨世道不公!恨自己践踏了师父的苦心!恨只能靠行骗苟且偷生!
挥去拦路的枯芦苇,前路还是立着密密麻麻的芦苇杆儿,望不着尽头多远。
干枯的叶子参差交错,印在眼里再无任何色彩,就像他这些年走过来的路……
石印之术……万一为真……
老三惦着受伤的脚尖,忽的察觉前头没了动静,“大哥、二哥,走啊!”
额发尖角的老二望着唐孟义的手,那只手筋骨暴起,掌心的芦苇枝杆捏碎,发狠的用力。
芦苇尖锐的断口刺破指间皮肤,殷红的鲜血染了指缝。
老二默默触碰那只手,掰开一根根手指,把支离破碎的芦苇掏了出来,垂手扔掉。
芦苇杆上沾染的血丝艳的醒目。
到此时,他恍惚明白。
不得不承认,他和三弟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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