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陆晏对床极度挑剔,不可能说换就换。
来乡下第二天夜里没洗澡,陆晏浑身都不舒服。蒋轶拎着水桶打水,给城里的大少爷烧了一大盆热水,拎着桶进了用木门挡住的猪圈旁边,还细心准备了肥皂和新毛巾。
陆晏蹙眉:“就没其它地儿了么?”
蒋轶摇头。
陆晏:“……”
幸好旁边这两年没养猪,也用水泥修缮,没得什么异味,不然陆晏打死都不会在这里洗澡。夏季白天闷热黏腻,徬晚却凉飕飕,陆晏洗漱完打了好几个喷嚏。
“感冒更严重了。”蒋轶说。
“没事——”陆晏用力抓了抓头发,试图让头发赶紧阴干,好睡觉。
蒋轶还想说什么,又听见他打了两三个喷嚏,还咳嗽。
蒋轶拉着他回房间,用自己洗净的干帕子给他擦头发,心里不忘想着这城里人就是娇贵。
五六分钟后,陆晏湿漉漉的头发稍干些了。
蒋轶:“今晚你跟陆叔叔一起睡么?”
陆晏摇头,虽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可却一点都不客气说:“我就在这儿睡。”
蒋轶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倒是加重了。
直到很晚了蒋轶都没打算离开,从楼下的柜子里抱出两床被褥,纸板垫在地上,就要铺床,陆晏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你你……你要干什么?”
蒋轶:“睡觉。”
陆晏说:“男女有别,你怎么能跟我住一起?”
蒋轶瞥了他,终于反驳:“你住我房间,我都没说什么……”
陆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顿时百口莫辩,是呀,这是人家的房间人家的床,别人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客人还在这里催上了。那现在怎么办,陆晏认识到现在该走的人怎么说也该是他。
他掀开蚊帐:“好,那我走——”
蒋轶见少爷脸红,递台阶:“房间都满了,现在去只能跟大伙儿挤着睡大通铺。”知道少爷不知道大通铺什么意思,还解释了一番。
陆晏顿时就不想去了。
这破地方也不错。
蒋轶的房间很干净,卡卡角角都没有灰尘。
蒋轶打好地铺,就躺下睡觉。床上的人也拉上了蚊帐,月光透过窗户,清清凉凉的光照射下来,像是撒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陆晏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今晚还真奇怪,他对地上那人说:“这地方的蚊子也太毒了。”胳膊蚊子包都挠破了。
“习惯就好。”蒋轶说。
“蚊子这么多你还睡得着。”陆晏只觉有只蚊子钻进蚊帐,在他耳边嗡嗡不停,翻身打死了后,也没了睡意。
蒋轶侧身闭着眼:“心静自然能睡着。”
“你平时的生活是怎样的?”
蒋轶说:“上学,干活,晚上写作业。”
“不玩游戏么?”
“什么游戏?”蒋轶问。
“文明6,PUBG那些。”
“不玩。”蒋轶说。
“那你平时放松的时候都玩什么?”
“写作业。”
“……”
这句话堵死了陆晏,陆晏觉得跟这人没什么好说了,翻过身酝酿睡意。感觉好多年不见面,那个软糯的二弟变得沉闷孤僻。
他闭上眼睛,说睡觉,其实谁也没睡着,外面吵吵嚷嚷,楼下打牌的声音不断。
“感觉老家也没有以前的味道了。”黑暗中,陆晏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不由得发出感叹。
蒋轶说:“万事万物总是会变化。”
陆晏听见她声音:“你还没睡啊?
蒋轶闭着眼睛:“你太吵了。”
吵到她了。
陆晏:“哦。”
过了会儿,陆晏又问:“你睡了吗?
蒋轶本来快睡了,听见他问,睁开惺忪的眼:“干嘛……”
陆晏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我听你说……你决定要离开这里。”他觉得这话题起得不好,正准备说“算了”,蒋轶这时候突然开了口,声音沉沉的:“嗯,老蒋在这儿我才在这儿,他不在,我没有理由在这儿。”
“那你去哪儿?”
“不知道。”
“……”
蒋轶语气渐渐平和:“我只知道,我没有家了。”
陆晏没接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
好半晌,就在陆晏以为不会有下文准备再次入睡时,只听蒋轶像在地铺上翻了个身,小声嘟囔说:“家没了。”
陆晏混沌地闭上眼睛,陷入睡眠。
凌晨四点,蒋轶就起床了。
陆晏咳得更凶了,跟蒋轶一块早早洗漱好,到楼下吃早饭,还要做各种杂事。
临近中午,前来来吊唁的人很多,本村的、外村的,花圈在灵堂摆满了。但凡是有人来灵堂来上香,作为蒋家的孝子贤孙都要下跪,蒋轶的膝盖上是已经显眼的脏迹,已明显破都不能再破。
一批人来,一批人又走,蒋轶不断重复站起又下跪的动作。
陆晏就站在旁边,然后有个跟他同龄的胖子过来,跟他打招呼。陆晏:“你是?”
“张二。”他说,“你忘了?那时候每年暑期你都要来,我们一起耍过。”
陆晏想起来了:“你变了。”
张二顺着他的目光从裤脚望到腰身,谦虚一笑,说:“李三也来了,他瘦,瘦得跟个竹签一样。”
“怎么变化都怎么大?”陆晏简直不敢相信,这都什么村,胖子变瘦子,瘦子变胖子,兄弟变少女,邪,太邪门了。
“这都多少年了,”张二笑嘻嘻,“你要看蒋轶,她小时候可猛了,现在倒是长得可漂亮了,村里数一数二,成绩还好。”
张二瞅到李三,打招呼过来。
一根筷子加一个鸡蛋,10分!
完美!
陆晏:“……”
他一会儿望着张二李三,一会儿望着不远处的蒋轶,按住了突突的太阳穴,本来人就不舒服,现在脑袋瓜更疼了。
三个人在屋檐下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时间倒是过得飞快,很快就是正席开始,就着毒辣的太阳,人们也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就当遮阳了。陆晏吃完了饭头就开始晕,鼻涕眼泪止不住,咳嗽彻底止不住。
脸实在是烧得绯红,人也昏昏沉沉。
蒋轶发觉,马上跑去给他找村里的医生。陆晏左等右等,整个中午都没等到人,身体愈发严重,坐在凳子上靠着冰凉的墙壁睡着。醒来时已是满身的汗水,脑袋没那么混沌,老医生已走。
蒋轶注意他脸色不太对,上前:“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嘛?”
陆晏说“没有”,实际知晓屁股挨了一针。
蒋轶事情太多,头上的白布去找村上医生的时候跑掉了,不少碎发散出来,陆晏整个人没骨气地酥麻了瘫软了,眼睛挪不开。
“陆叔叔说你明天就要走。”蒋轶提了一句。
“嗯,应该吧。”陆远程就着两天要回去,陆晏也是知晓的。
蒋轶欲言又止。
她的不对劲持续整个下午,陆晏总觉得这人要跟他说些什么,可那人就是不说,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直到所有事情都结束,天空已是晚霞,陆远程拉着他在去河边煞有其事地跟他讲道理,他才恍然大悟,蒋轶那点不对劲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远程,他要带走蒋轶。
陆晏心中激起一圈圈波澜。
陆远程坐在大石头上,肩头搭着外套,抽烟:“下午蒋轶……跟你提过这件事没有?”
陆晏:“没。”
“你怎么想?”陆远程望着清澈的湖水,远处的蜻蜓立在岸边,“跟村委会和公安那边手续都已经办完了,你蒋叔在世那段时间也在操办,这是我欠他的人情,不能不还。”
他说到一半,转过头:“你不介意家里多个人吧?”
陆晏想着蒋轶心里还挺美,不介意得很,但话到嘴边又别扭:“搞什么,先斩后奏啊?”
陆远程盯着他,抽烟:“不对啊,你俩小时候不是很亲,很合得来嘛。”
“你也说了,那是小时候。”
陆远程:“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到时候我给她安排远点。”
陆晏:“都先斩后奏了,就放家里吧。”
陆远程:“……”
还真就一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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